生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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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凭易给孟如韫取完针后,又给她配好了药浴用的药草,将她送出内室,穿过外厅的时候,见陆明时已离开,许凭易又在心里把这土匪骂了个狗血淋头。孟如韫倒是悄悄松了口气,同许凭易道过谢后,戴上帏帽走出了望丰堂。
出了望丰堂没几步,就见陆明时站在长街中央,正负手望着她。
孟如韫顿了一会儿,抬步走到他面前,问道:“陆大人,等我吗?”
“是,”陆明时轻轻呼了口气,庆幸她带了帏帽,“想跟你道个歉……刚刚我不知里面的人是你,无心冒犯……”
“无妨。”孟如韫笑了笑。见陆明时比她尴尬,她反而不怎么尴尬了。
见她并未因此介怀,陆明时心里松了松,瞥见她手里拎的药包,问道:“孟姑娘身体不好吗?”
“一些咳喘之症罢了。”
孟如韫边说边走,陆明时跟在她身后侧,见微风吹荡她箬笠上的白纱,漏出一节纤长如玉的后颈,后颈与肩相连处有一点朱砂似的红痣,艳艳一点,随着她走动在衣领间若浮若沉,若隐若现。
陆明时不敢再看,垂下眼,望着她手里的药包道:“许凭易医术不错,寻常小病只消开几副药,他既为你动了针灸,想必非寻常小症。”
孟如韫忽然撩起帏帽一角看向他,“陆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一问罢了。”
孟如韫嫣然一笑,“陆大人是在关心我?”
陆明时没否认。
“幼时落下的旧疾,沉疴难医,倒也不算凶险,”孟如韫道,“倒是陆大人今日来得如此匆忙,是在找人吗?”
陆明时点点头,“找一个受伤的小乞丐,听说被望丰堂的大夫救走了,孟姑娘可曾见过?”
“见过,望丰堂外厅有一隔间,许大夫让他在里面休息,”孟如韫道,“陆大人日理万机,找一个小乞丐做什么,你们认识?”
“查个案子。”
“是两淮的案子吗?”
陆明时一皱眉,孟如韫便知自己又问对了。她解释道:“我瞧着那小乞儿衣服虽破,饿了不少时日,但是牙口齐整,手心茧很薄,想来原本家境不错。又听闻他是两淮口音,所以随口一猜。”
陆明时一笑,“孟姑娘还能猜出什么?”
“还能猜出……陆大人不高兴了。”孟如韫偏头看着他。
陆明时正了正神色,“我没有。”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查什么吗?”
“不能。”
“为何?”
“事涉朝堂,姑娘卷进来,只会平添麻烦。”
孟如韫一笑,问他:“是给你添麻烦,还是给我添麻烦?你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我自己也不怕麻烦。”
陆明时不为所动,“我不放心。”
“不放心我吗,为何,你怀疑我在套你话?”
陆明时问她,“你打听我查的案子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就告诉我吗?”
陆明时摇了摇头,“你不说,我自己也能查,我不说,你什么都不会知道。这个交易并不划算。”
孟如韫一笑,“你觉得我在同你做交易?”
“不然呢?”陆明时的目光落在她帏帽两侧垂下的流苏穗子上,每次她向后偏头看他的时候,穗子就会微微一晃。陆明时淡声道:“孟姑娘,无论你背后是东宫还是长公主,我都不感兴趣,无意攀附,区区陆某,一介武夫,可能这辈子都会待在北郡。临京这些贵人们的心思,我猜不透,也不想猜,我只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孟如韫皱了皱眉。
见她不言,陆明时又道:“我知姑娘胸怀丘壑,非池中物,能与姑娘相识,是陆某之幸,我愿与姑娘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也仅此而已,愿这水中,不要再掺和别人的心思,否则……”
孟如韫冷笑一声,“否则?”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停下脚步,孟如韫回过头来,望着他。一阵风吹起她的帏帽,陆明时隐约瞥见她的脸色,觉得她好像生气了。
“陆大人真会说笑,我从未与您同过道,相过谋,何谈“不”字?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不愿说就算了,没必要对我如此猜忌。”
孟如韫心中确实有几分恼怒,她向他打听这些事,单纯只是想帮他,可是听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她是什么妖怪,在他面前挖了十个八个的坑等他往里跳。
她一边恼自己管不住自己,明知陆明时日后会飞黄腾达,仍不忍心见他为眼下事发愁,总想为他做些什么;一边又恼陆明时没良心,难道有人对他好,就不能是单纯想对他好,非得是心怀鬼胎想图他些什么吗?
孟如韫心里实在是有些生气,声音也微微泛着冷:“陆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见到陆大人定绕着走,希望陆大人也如此。您有事自去忙,别与我闲蹉跎了。”
孟如韫说完转身就走,提着药包灵活地钻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陆明时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慢慢停下步子。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陆明时心想,可是见她甩袖离开时,陆明时心里竟微微一慌,想要开口解释。
其实并没有必要,既无误解,何须解释。
陆明时转身往回走,要回望丰堂继续去找小乞丐,一路上心里却十分烦躁。
可是她生气了……是自己说错话了吗?
许凭易坐在厅里往外一望,就看见陆明时站在望丰堂前叹气,冷哼了一声,全当没看见,继续给下一个病人看诊。
过了一会儿,陆明时走进去,许凭易嫌他挡了光,慢悠悠出言嘲讽道:“让你去跟姑娘赔礼道歉,还不如找个瞎子来给我写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