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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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眼熟……我早该想到的……”

    陆明时颓然地自言自语,沈元思听得云里雾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夙兄,你怎么了?”

    陆明时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转身就要往外走,“我要去见她。”

    “见谁?”沈元思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他,“太子已经将折子递进宫,下午就有旨意传下来,你这时候又要跑出去发什么疯?”

    陆明时不为所动,“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沈元思翻了个白眼,“你是要去找孟如韫是吧?她人就在江家,跑不了也飞不了,你现在去找她要是给程鹤年撞见怎么办?”

    不提程鹤年还好,一提程鹤年,陆明时就想起自己办的那些混账事。

    他怀疑过孟如韫是长公主的人,也怀疑过她是为程鹤年谋划,就是未曾相信过,她可能是真心对他好。

    他甚至还利用了程鹤年对她的好感,套她的话,骗她写信,让她在程鹤年质问时受尽了委屈。

    过往种种,陆明时越想越难受,像是有人一针又一针地扎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觉得疼,却没有办法发泄这种愤怒,因为往他心口上扎针的人,正是他自己。

    陆明时忽然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枣木书桌闻声而裂,木屑划破了他的皮肤,顷刻血流了满手。

    “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季婆婆慌里慌张跑过来,吓得哎呦哎呦了两声,沈元思气得直翻白眼,要不是怕陆明时一冲动坏了正经事,他真想拔腿就走,离这个疯子远点。

    “有白酒吗?”沈元思没好气地问。

    季婆婆忙将白酒和纱布一起找过来。

    沈元思拔了木塞,拎着酒坛子往陆明时受伤的手上一通乱浇,然后扯开纱布胡乱一裹,就算包扎了伤口。

    “小爷在这儿等消息,你在一边造血光,你个晦气东西离小爷远点。”沈元思小声嘟囔道。

    陆明时没心情搭理他,垂眼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手,问季婆婆,“你还记得前几天帮我包扎伤口的那个姑娘吗?”

    季婆婆点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有点像孟夫人?”未等季婆婆回答,陆明时又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记不太清孟夫人的模样了。”

    季婆婆说道:“那姑娘与孟夫人眉眼间有五分相似,有些地方长得也像孟大人。”

    陆明时苦笑了一下,“婆婆那时候就猜出她是谁了?为何不告诉我?”

    季婆婆有些忐忑,“我之前在街上认错过人,怕再认错会给公子添麻烦,公子也会白伤心一场。我就想再等等,再等等看。”

    陆明时温和地看了她一眼,“等什么?”

    “我记得矜矜姑娘后颈上有颗朱砂痣,想找机会看看。”季婆婆说道。

    她年纪大了,经常有些颠三倒四地忘事,可十几年前的往事却记得格外清楚,故人的一笑一颦,旧居的一草一木,烙在她的心里,被年岁重复得越来越坚固清晰。

    朱砂痣。

    陆明时闭上眼,又想起雨天的那一幕。

    只要有人见过她后颈上那颗红如凝赭细如珠的痣,就不会轻易忘记。像落在玉盘上的一颗红豆,一粒丹砂,埋在冷白色的皮肤里,在垂落的发丝间隐现,仿佛她整个人的温度、热气都凝在这一颗小痣里,雨水落在她身上,将它润得更加红艳。

    “她以前的事,你还记得什么?”陆明时问。

    季婆婆将孟如韫小时候的事说给他听,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她那时还小,孟夫人遣散孟家下人然后一把火烧了孟家那会儿,她也不过三岁,最喜欢去院子里摘花,指挥着一堆或亲或表或世交的哥哥姐姐们陪她玩捉迷藏。

    陆明时比孟如韫大四岁,那时是最不喜欢陪她玩的孩子。他父母每次去打仗都把他丢到孟家,可他已经七岁了,得了明德太后“少将之才”的夸赞,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天天闹着要随父亲去战场,偏偏那小女娃喜欢他,后来捉迷藏也不玩了,天天来看他耍花枪。

    “十三年了。”陆明时感慨道。

    他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同十三年前一个模样,心里的怨与恨未曾消磨半分。可如今乍见久别之故人,才觉光阴飞逝,竟能让人相见不相识。

    她那时才三岁,小时候的事,恐怕更没什么印象了。

    陆明时低声与季婆婆聊着从前的旧事,沈元思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大概也猜出了几分渊源。

    昔日那桩几乎影响到改朝换代的旧案牵涉到不少人,有些人明哲保身,偃旗息鼓,有些人则被拎出来,做了儆猴的鸡。这些人里,国子监祭酒孟午,是最令人唏嘘的一个。

    沈元思也跟着叹了口气,对陆明时道:“你记得她,她未必记得你,你青天白日地跑过去也怪吓人的,至少等入了夜,别被人瞧见,妨碍姑娘家名声。”

    陆明时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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