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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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沙沙”的书页翻动声,间隔越来越短,直至停止。唐璋茂缓缓合上书,隐约有些不安。
似乎有什么不合常理之处,被他忽略了。
对于此次亲事的人选,湘湘的态度抗拒得过于强烈了。
她并非是毫不讲理之人,而他和父亲,分明是照她的喜好来挑选的人,如何就闹成眼下这副模样了。
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像是护卫一样的男子,那种俯视人的眼神,不似寻常人。
唐璋茂把跟着他的管事赵禄叫了来。
“我问你,小姐身边是不是新招了人了?”
赵禄弯身行礼答道:“回主子,那人名唤阿惟,不是新招的,是主子外出办差时,小姐在路上捡回来的,此人身上带着严重的刀伤,另据看诊大夫说,他已失忆。”
唐璋茂指节轻扣着案桌,“失忆可曾证实?他身上可携带了什么?”
“请过几位大夫看过,失忆为真,他只有一块玉佩,可那人警惕非常,又受小姐特别关照,未曾弄清玉佩的模样。”
赵禄的话并没能让他的眉头舒展,他外出办差,那小丫头的禁足都没解,就敢上外头捡人了。
他的父亲、妻子,没一个人把他对湘湘的禁足放在心上。
都这么宠着她,他怎么能放得下心。
他揉了揉眉心,吩咐赵禄:“你去府衙调莱州所有未抓捕的青年男犯人的卷宗,按特征,一个一个跟那个什么阿惟比对,一旦发现符合的,立派官兵逮捕。”
刀伤、失忆,以及那人谨慎的性子和透着狠意的眼神,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人。
若真是什么亡命之徒躲到他妹妹身边了,他是不会放过那人的。
除此之外,还有令他想不通的事情,需要查探一番,便又说道:“去把碧霜叫来,机灵点,别打扰到了她。”
“属下马上去。”
赵禄领命而去,他跟在唐璋茂身边十来年了,自然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自家小姐。
一刻钟的功夫,人就来了。
唐璋茂端坐在桌后,盱衡厉色,“说吧,我不在府中时,湘湘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碧霜低着头,屏气回道:“没什么事,小姐听大少爷的话,一直在府里禁足。”
他怒目而视,语气更加冰冷了,“念在你忠心,给你一次机会,再不交代,立马就把你打发了。”
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碧霜在那双如炬的目光,恍若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了,冷汗不自觉地冒出来,她吓得当即就跪下了。
碧霜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她家小姐,而大少爷想要撵人,没人拦得住,无奈之下,只好把唐湘绮私自外出查看程绍和捡阿惟当护卫的事情,一一交代了。
唐璋茂一脸凝重地听完了。
他指节轻扣着桌案,沉声问道:“那日程绍会去倚竹茶楼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碧霜回道:“是买通盐察所的官差知晓的,为谨慎起见,还多收买了两人,他们的说辞都是一致的。”
“我今日见过你这事,烂在肚子里,别让湘湘知道,你下去吧。”
挥退了碧霜,唐璋茂面沉如水。
富庶之地,不管十多年前,还是现在,都有人不择手段地记挂着。
大轸朝,每年盐税占国库五分之一,而盐运大州,莱州,每年上缴的盐税又占所有盐税五成多。
这五成多的盐税,还是唐敖唐刺史当上刺史之后才有的,在那之前,莱州盐税占总盐税的分量,不足四成。
当然,这还只算了盐税,不算莱州其他上缴国库的赋税。
他们父子为国库积金攒银,尽心竭力打压盐商,结果那些人眼里全盯着刺史这个位置,和这个位置带来的油水。
思及至此,唐璋茂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
“程绍,你真是好样的。”
看来是逐年增加的盐税,让那些人以为他们唐家父子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了,小手段都耍到唐家的地盘上来了。
*
通镜湖碧波微漾,水汽朦胧,渔舟点点,依水而建的沧浪水阁二楼,一着云锦白衣的男子,驻足远望,尽赏湖光水色。
此人长身玉立,白皙似雪,乌黑浓密的发丝梳成高髻,清爽干练之感自然流露,他方正光洁的额头下,目长眉秀,一双狐狸眼熠熠生辉,望之柔美非常,却又不显女气。
如花似玉,此等话语,放在他身上,丝毫也不显违和。
静谧的水阁,一人匆匆而来,打破了此刻的幽静。
“主子,户部有密信送来。”
细白修长的手撕开信封,快速看过信后,男子轻蔑一笑,讥讽道:“又想多捞银子,又急不可待,这帮人,吃相真难看。”
而后,微弱的火星窜起,一点点吞噬掉封信上“户部巡管程绍亲启”几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