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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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备宴,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花园内的杨柳荫下,阿惟靠着树,垂着眼,看似是一副失意受挫的样子,实则是在仔细地端详着从回形游廊上走过的每一个人。
回形游廊是连接招待宾客的正堂的走廊,看住这儿,基本能见到所有前来参加的人。
他金冠锦袍,周身不自觉地透露着贵气,引得一些不明他身份的人前来跟他打招呼,他沉默不语,观察着来找他的人是否以前认识他。
确认好对方并不认识他后,便开始沉着脸,目露不悦,那些自说自话的人差不多都是体面些的人家,在他这种态度的对待下,基本都会尴尬地笑两声,然后离去。
但是,很奇怪,阿惟已经察觉到违和了。
他守在这里多时,眼下也没有到宴会开始的时辰,这时候早到的大多都是上赶着来巴结的商贾们,过一段时间官员们和华熙本地贵族才会陆续到来。
如他所料,有不少商贾,在他待在柳树之下时,主动凑过来说话的,以他的观察,其中不少是盐商,可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市井相关的,商人的消息是最互通,也是最灵通的,没人认出他,这就意味着,私盐贩子的几率急速变小了。
那他是水匪吗?
可他这种谨慎又武艺不错的水匪,应该会给莱州府衙造成一定的困扰才是,既有困扰,那他在唐府待了这么些日子,却没有被抓捕,这同样不太合理。
水匪的几率也开始变小。
那他是什么人呢?
他拧眉看着因风而起,泛起层层涟漪的水面,想起了他曾经认为的,几率同样很小的猜测。
奉密令而来,私下潜入华熙的人。
所以华熙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找他。
阿惟的心开始一点点的下沉,某些不好的猜测开始占据他的思考。
他是谁派来的,或者说他是那一方势力的?
肃王,朝廷还是唐刺史的政敌?
不管是哪种猜测,他极大可能是对唐府不利的人。
怎么办?要继续等在此处吗?万一下一波官员里有认识他的人怎么办?
不管认识他的官员会不会谨慎到不肯轻易相认,看到了他,又一个多月没收到他的消息了,必定是要采取行动的。
他找到过往的可能就很大了,但之后呢,他要怎么做?
失忆的他以另一种方式潜入了唐府,他若真是唐府敌人,恢复记忆后,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蓦然间,唐湘绮的笑颜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干净的,纯粹的,多彩的,他难道要亲手毁了他如今仅剩的色彩吗?
不,还不确定他就是为了调查唐府而来的,兴许还有别的可能。
未有定论之前,不要自乱阵脚。
他先暂时跟小姐保持着距离,离得太近了,即使他不是有意窥探,也很容易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探知到唐府的私隐。
“碰……”
阿惟重重地锤在柳树上,该死的,兰花,他为了接近她,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答应了要帮她种植兰花的。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避无可避。
罢了,尽量不去想,看到了想到了什么,都无视。
可是,已经晚了,阿惟咬牙暗恼着,他已经知道唐府最珍视的,最薄弱的,是什么了。
是他的小姐,而她,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毫无保留地相信着他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说什么护卫她周全,兴许最危险,就是他了。
涌上心头的暴躁和狠厉侵占着他的正常思考,击打在柳树上的拳头一拳比一拳重,手指的关节处已经开始见血。
路过的商贾们纷纷绕开黑着脸,眼里泛着凶光的阿惟,谁都不敢靠近。
“阿惟?”
一声清脆的呼唤,换回了他的理智。
阿惟迅速将受伤的手藏于衣袖中,并用后背挡住了那一块已经被他砸得树皮都破损的地方。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自己不自然的举动,说道:“小姐怎么来了?”
“我的好友们还没来,本小姐先来看看你,你不理人的态度很容易得罪人,我来跟唐伯说两句,让他帮忙照看一下你。”
唐湘绮很不放心他,在他说了那些什么过去将来的话之后,她总觉得他不对劲,今日尤其异常。
她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柳树晃动的老厉害,于是猜测到:“不会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对着柳树撒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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