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为扶(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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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旻辰将琴放置一旁,捏拳站了起来。

    白芜不解其意的仰头,逆着光,视线朦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听到他轻柔的嗓音,像极了她方才吃的那串糖葫芦,甜入心扉。

    “阿芜今日为我添了新衣,我很喜欢。”

    “只是觉得,少了一方玉佩。可否麻烦阿芜为我去取,就在我的包裹中。”

    而他的包裹,还一直安安静静躺在主屋的衣柜中。

    不疑有他,白芜笑着起身应,“那你等等我。”

    未及他再开口,就提着裙角快步跑开。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方才买的小玩意给他。

    心中雀跃,白芜不觉更为加快步子,走入卧室后甚至有些微的喘气。

    面颊红莹莹的,白芜无意识的咧着嘴笑,满心欢喜想着他等会是会多开心。

    一把拉开了柜门,便看到他半遮起来的包裹。

    白芜从未想探查过他的什么,故而这也是第一次接触他的私物。彼时刚住进长公主府,他便在第二日早晨带来了这一个小包裹,往日里也未见他多打开过。

    揭开布,只见散落的几张银票,换洗的贴身衣物,以及几张信纸。

    看到了他的亵衣,白芜瞬间移开视线,羞涩尴尬的咳了两声。

    夜风翻动窗户的声音响起,这才发觉此处只她一人,白芜微红着脸伸手。

    情不自禁拨动两下他的衣物,又猛地收回手。

    深吸一口气,认真翻找起玉佩。

    终于在最底下,探到了一方玉佩,触手生温。拿出来一看,方形玉佩上雕着吉祥纹饰,中央是个未曾见过的纹样。

    不及细看,白芜拿到了就想走。

    将玉佩拽出来,不想玉佩的络子将轻薄的信纸也扫了下来。

    掉落在地上。

    白芜弯腰去捡,目光就自然而然的往信纸上飘去。

    赫然望见了“公主”两个字。

    嘴角轻弯,白芜像是窥到了什么秘密,就地蹲下来仔细看那张纸。

    笔锋凌厉,十分简洁的列着她的情况。

    大梁公主,年十七,十月初四生辰。性活泼,喜热闹,最喜繁花。自幼养于皇后身侧,深受帝后宠爱。容貌曼丽,善良可爱,近之则使人心生欢喜,若用心相待,必结善果。

    唇侧的笑意一寸寸僵了下来,白芜错愕的将这短短几句话来回读了三遍。

    才敢确认,这不是她,是白馥。

    霍旻辰藏于包裹中的,是记载白馥品行与喜好的信纸。

    头脑昏胀,白芜愣愣蹲在地上,只觉手脚发麻。

    “还是发现了啊。”

    忽然响起一道熟悉轻叹,语气没有丝毫慌乱紧张。

    忽的一下抬头,白芜看见了立于屏风旁的他。

    霍旻辰面色平静,眼神淡漠,俊朗疏离的真像是一轮冷月。

    白芜呆呆捏起信纸,摇晃着身躯站起来,无措的问:“这是什么?”

    是什么呢,自然是他早先收集的消息。毕竟在计划最开始,他要结识的本就是福顺公主。若非尹盍呈会错了意,安排错了人,就该是白馥的侍女引她于生辰那日到暮春楼。

    牵起一抹笑,霍旻辰向她一步步走来,“不是很明显吗,记的皆是福顺公主。”

    “为什么?”声音不自觉变得沙哑,白芜瞪大眼睛,木然发问。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寸寸缩短,白芜能探入他幽深的眼底,望见自己六神无主的仓惶模样。

    好生的狼狈。

    “自然是因为,想要亲近福顺公主。”

    他轻呵一口气,语调淡淡,说得理直气壮。

    白芜猝然往后退了半步,薄背撞在衣柜门上,瞬间疼出了她的眼泪。

    头脑也因为这一撞,清晰了起来。

    她忽得想起,初见那日,他说为自己过的生辰,也送了她一树梅花绽放的盛景。

    陡然升起了怯意,白芜近乎是将指甲掐进了肉里,才颤声问,“你为我过生辰……”后半句却依旧呜咽着说不出口。

    在她退后时,霍旻辰就瞬间停下了步子,眼眸低垂,看着他们相隔的短短距离,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自然,也本是为福顺公主准备的。”

    身体像是被硕大的铁锤砸了一下,白芜绷紧身躯,像是一块即将裂碎的艰玉,难以置信的盯向他的眼睛。

    霍旻辰茫然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很不愿意看到她如此的神情。

    可这样的停顿,也只有短短一瞬,他便继续说出计划好的言语,“打从一开始,我原本想亲近投靠的本就是福顺公主。她地位尊贵,深受百姓爱戴,她才称得上一位真正的公主。”

    “而你呢,在一开始,我压根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张开嘴巴,喉头哽住,白芜嘴唇颤动着,半晌才抖出一句话。“那为何,最后遇见你的是我?”

    “当然是因为阴差阳错。”霍旻辰冷哼出声,局外人一般望着她的痛苦神情,言语如同刀子掉下。“我只知有公主要来慕春楼,如何知道还有一个你,更怎知这是福顺公主故意针对你的计策?”

    “白芜,难道你还真的以为,就你这般籍籍无名、怯懦不堪的人,我会痴恋于你吗?”

    犹觉不够,霍旻辰猛然朝她走了一步,道:“与白馥相比,你算什么?”

    最致命的一把刀,直接插入了她的心口。

    明明大口的呼吸着,可白芜仍觉喘不过气,无力的塌下腰,顺着衣柜滑落。

    是啊,有耀眼如月亮般的白馥在。

    她怎么敢想,真的会有一人为她而来。

    她珍惜贪恋,窃以为能温暖她的冬日烛火,原本也不是为她燃的。她还是什么都没有。

    终于跌坐在了地上,白芜深深闭上了眼,泪流满面。

    “霍旻辰,你怎知我不想做一个能被人人称赞的好公主。”

    用力攥着腕上的红绳,白芜喃喃,连哭泣控诉都是安安静静的。她也曾想用自己的力量,庇护旁人。

    可是结果呢,徒惹麻烦,还害死了人。

    屈膝抱住自己,白芜忽得拉开衣柜门,钻入其中蜷起身体。哆哆嗦嗦的,把自己藏入黑暗的狭小空间。

    如此举动,瞬间惊的霍旻辰眼眸一缩,不假思索的蹲下来要拉她出来。

    手腕刚一被碰到,白芜就惊慌失措的越发往后缩,挂着泪珠的一双瞳眸,在黑暗中更显明亮。

    动作顿时僵滞,霍旻辰心口似是被人极轻的掐了一下。

    咕噜——

    一个小玩意,随着白芜的动作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砸在地上。

    霍旻辰漠然低眼。

    原是一只木头雕成的小鸟,翅膀会动,很是灵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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