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的无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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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赵掌柜和那拿刀汉子出门离开,林秀才慢慢踱步到院中,仰头,月明星稀。若是刚刚还有那么点对“对错”的犹疑,那此刻他的心里仅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把孩子们救出来,所有,一个也不能少。
除了那个名叫顾茹的小姑娘,别的孩子都不愿走。此刻若是他把他们都带出来,一定会惹得孩子们吵闹,夜深人静,若是那赵掌柜和拿刀汉子没有走远听到声响折返撞见,怕是要杀人害命。
所以,此计不通。君子当懂得借力。
林秀才把大屋的门关好,又开了院门,出了小巷,直奔黄太子的“皇宫”。
所谓皇宫,实际上就是那夕日县衙。
黄太子近来快活的很。上次在童老七家中白白得到了五六千两白银,他又从邻城买来了两个青楼的头牌养在宫中。只是这些日子身体逐渐亏空,宫中御医说喝鹿血有用,于是他便命令镇国大将军赵虎去山里抓鹿。赵虎嚷嚷道自己堂堂大将军怎能干那糙活,黄太子便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让他雇人去抓。
赵虎一得到银子,转身就去了肉铺,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几斤野猪血,糊弄这位皇帝,跟糊弄鬼也差不多。不过赵虎还是花钱让人去抓蛇找鹿血去了,但弄到的鹿血却并不是给黄太子的,而是自己享用。一想到自己家里的十几房美妻妾,赵虎就觉得鹿血果真是个好宝贝。
赵虎找的是个自称祖传十代的捕鹿人,经验十足。赵虎便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去抓。
捕鹿人拿了钱转身就去了邻城,花了一两银子买了几斤鸭血,糊弄这赵虎跟赵虎糊弄黄太子是一个路数。
所以说,这一千两银子花下去,不管是黄太子还是赵虎,谁也没瞧见过真正的鹿血。
这天晚上,赵虎又弄了点猪血来糊弄黄太子。
“皇上,最近这个血喝下去怎么样?是不是猛多了?”赵虎清楚这事儿就是一种感觉,你感觉自己猛多了,就肯定猛多了。
“嗯,挺好。”黄太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他很纳闷,为何这个赵虎这么久了都改不了一身流氓习性。现今已经是一国大将军,说话还是那么粗俗不堪。
所以黄太子越来越不愿意跟他交谈,聒噪。
他越来越喜欢去找一些读过书的人,读过书的人说出来的话才叫好听,听着就让人浑身舒坦。
不过这鹿血是真的不错,这些天喝了后,受用很大。
就因为这鹿血,黄太子决定再买两个城的头牌回来!
“那流霞城青楼头牌如何?”黄太子突然问。
他怕别人“擒贼先擒王”,所以很少出城。但手下武将大臣却喜欢出去风流快活,所以他们懂得多。
赵虎立刻就扯着嗓子喊道:“白得很,嫩得很,一掐一手水!”
黄太子登时就皱了眉头,或许他以前很喜欢听这种话,但如今他已经很厌恶了:你言语粗俗,使得自己对这个没见过的头牌也一并感到粗俗了起来。
于是他便问身边的一个读书人。
这个读书人一肚子学问,是黄太子近来招到的“礼部尚书”,名叫钱蕴。
钱蕴此人在大行王朝的时候就读了很多书,却没有一点功名在身。他当年家里殷实,儿时读书只为消遣。长大后却发现了读书的另一个妙用:用那诗词学问勾搭那些个多愁善感的豆蔻少女、大家闺秀,颇为管用。
浪荡到了二十四岁,大行王朝垮了台。
乱世来临,家乡遭了祸,他逃了出来。
这一路颇为辛苦,原先太平盛世就是靠着诗词歌赋勾搭大姑娘小媳妇也能吃好喝好。但乱世一来,这些皆不管用了。这世道认的要么是钱,要么是兵。
钱蕴这才后悔:早知道儿时学什么诗文,就该学那拳脚功夫!
这两样钱蕴都没有,于是一路颠沛流离,熬到云土国城墙下。本是流民之属,突然见到城内走出一模样不俗的女子。难得有了点兴致,于是拿着砖头在城墙根下画了首破词:
“盛世美人似妖,浓妆艳抹多娇。乱世如清水,洗去佳人窈窕。可笑,可笑,竟是美丑颠倒。”
第二天黄太子难得巡城,发现了这首刻在城角的词。深感遇到了知己:自打他做了皇帝,整日就是找寻各种美艳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得出一结论,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大多用水一洗并不好看;反而是那些没啥妆容瞅着还不错的女子,装扮上一定好看!
遂下令把写这词的人找出来!
那看大门的老大爷是亲眼瞧着钱蕴写的,所以很快就在墙角下找到了他。
钱蕴以为自己惹了大事,他知道这些个造反起义的土匪头子向来不听你解释,杀人只看心情,准备等死。
没想到他等来的不是死,而是云土国礼部尚书。
乱世,就是这么儿戏。
钱蕴又想:亏得儿时学过这些诗文。其实那首《如梦令》压根不是这土老帽皇帝理解的意思,可他是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自打这钱蕴来到云土国当上了礼部尚书,每日陪在黄太子左右,跟他说话聊天,黄太子就越来越爱听他说话了,尤其喜欢听他说那诗词歌赋的事儿。
钱蕴也就顿悟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那事儿:为啥乱世一来,他以往擅长的诗词歌赋对姑娘们都没有吸引力了。
其实这跟是姑娘还是男人没有关系,只跟这个人有没有吃饱饭有关系!吃得越饱,过得越好,那诗词则越有吸引力。
你看看现在,别说是那吃饱饭的姑娘,就是这土匪头子,在吃饱饭无事可做的时候,一样爱听这些。
当然也有例外,而且起码你得识字!你这些玩意儿跟那独眼龙赵虎讲,他恨不得当场弄死你。
此刻黄太子问钱蕴那头牌到底如何漂亮,他把那折扇一开,恭恭敬敬地问道:“皇上可喜欢看那月亮?”
“哦?”黄太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说法吗?”
“皇上您想想,深夜里,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您想仔细看看这月亮,看看月亮上面的纹路,却越瞧越不真切,因为有一层薄云遮挡着。月亮不动云在动,那云彩像一层薄纱,被吹得飘来飘去,您看那月亮一会儿像是露着的,一会儿又像是穿了件纱衣。那您觉着是那露着的月亮好看,还是被薄云罩着的月亮好看?”钱蕴笑问。
赵虎看不惯这文邹邹的钱蕴已久:自己这“镇国大将军”可是瞎了只眼换来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钱蕴是个什么鸟东西?写那一两句诗文,就是“礼部尚书”,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听他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更是火冒三丈:“你个小x养的,皇上问你头牌,你扯什么月亮?”
黄太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呵斥道:“你听不懂就闭嘴!钱尚书,你继续说!”
赵虎是看不惯钱蕴,而钱蕴则是看不起赵虎,也不理他,又问道:“皇上可喜欢看雪?”
黄太子如今附庸风雅,已经喜欢上了读书人弯弯绕的谈话方式,他们越是弯弯绕,最后说出来的“结论”越好听,遂点了点头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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