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楼笔记(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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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封卿好奇的拿过照片仔细察看。齐照问:“何旭都失踪了,游尹华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调查解谜?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不怕自己也出事吗?”
“当然怕了,否则他不会找到我。”任昳说,“但这就是人吧,你能忍受心中有疑问,却永远不去寻找答案吗?”
我能吗?齐照扪心自问,但心底空落落的,毫无实感。
封卿专注研究照片里的镜子,“是一件古董?”
“你的眼力不错。”任昳再一次夸奖她,并补充道,“是陪葬品,1939年出土于四川一座宋代古墓,后流亡海外,60年代出现于欧洲一场私人拍卖会;这张照片就来自当年的拍卖品手册。”
“我不理解。”齐照费解道,“又和古董镜子有什么关系?”
“1964年一位姓勒布朗的收藏家,以5000法郎的价格从私人拍卖会上购买了这面镜子。”任昳拿起一张高眉深目的白种人男性照片,相中人穿着宽直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很像上世纪美国电影里的俊雅绅士。
“他本打算把这面中国古镜作为礼物送给在南法度假的未婚妻。然而他把镜子放在汽车后座,开车抵达尼斯的当晚,却遭遇了一场车祸;车子坠下山崖,勒布朗当场去世,木匣里的镜子却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可惜他的未婚妻不识货,后来变卖旧家具时,她以400法郎的价格把一屋子沙发桌椅连带装有镜子的木匣,卖给了下一任屋主。再后来那栋房子年久失修起火,古镜也随之葬送火海。”
任昳出示第三张照片,一栋洋房窗外种满蓝白色绣球花,穿短裙的高个女人蹲在花丛前,怀里抱着一只娇小的约克夏。
“这也是游尹华查到的?”齐照扬眉道。
“你的关注点歪了,但歪对了地方。”任昳的手探到纸箱里,抽出一只牛皮纸信封,将讲过的三张照片放进去。“这几张相片是有人特意寄给我的,游尹华并不知情。”
齐照:“可以讲重点了吧?”
“别着急嘛。”任昳折好信封,转过来拾起下一组照片。
“游尹华的绿色笔记本里还有这个……”任昳的手指抵着两张褪色生霉的黑白相片,推至近处,“左边的人叫徐晁玉,这是他年轻的时候;右边的人叫徐承礼,是徐晁玉的父亲。”
比起笔记本内页那张令人悚然的街景合影,这两张老照片就是人人家里都会有的男性祖辈照片,白衬衫,发型板正;父子二人都是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缺乏辨识度,乍一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
“徐晁玉的父亲徐承礼出生于1909年的上海,1939年2月,徐承礼随地质考古队参与了对四川覃阳县宋代古墓的发掘;那时中国考古学才诞生不到20年,业内主要精力投放在殷墟、仰韶、龙山等史前文化遗址。再加之时局动荡,全国各地盗墓现象猖獗,古墓挖掘队中鱼龙混杂也是常有的事。
“在众多出土的文物中,徐承礼盗取了一面精美的铜镜,带着它连夜逃到外省,后卖给一名意大利古董商。拿到这笔钱后他不敢再回上海,便四处流窜,直到1945年才和妻儿重新团聚。
“解放后徐承礼一家在东吴灵水地区的真虹村定居,1957年徐承礼的妻子再度怀孕,分娩当天她诞下一名男婴后难产去世。那年26岁的徐晁玉离家在外,从书信里得知幼弟出生母亲离世,仓皇赶回家,却亲眼目睹父亲拿镰刀砍下襁褓中弟弟的头,并斩断了自己的双腿,在厨房灶台前失血过多而亡。
“从此徐晁玉的精神状况出现问题,村里人可怜他家中变故、孤苦伶仃,时常接济他的衣食温饱;不过邻里间谣传徐家人有祖传的疯病,徐承礼死了病就传给了徐晁玉,所以旁人不敢靠近他。1969年真虹村发生一场火灾,半个村子都被烧没了,男女老少总共死了26人。”
任昳翻开绿封皮的笔记本的某一页,指着内页粘贴的照片道:“这张1987年拍摄的真虹村,是大火重建后的样貌;1999年这片土地已被划入灵水市,建起楼房更名为长兴街。2006年本市城区重新规划,改为乐兰区长兴街,旧楼拆除,建成新型小区和一幢幢电梯公寓。”
最后一张仰拍的泰安公寓外景被丢所有照片之上。
任昳摊开空出的手,“所以我们所处这座公寓,是建在真虹村的旧址上。”
事到如今,说相不相信都没用了。
齐照和封卿沉默不语,思绪沉浸在巨量信息造成的震颤里。
“叮咚——”
幽静的午夜,清脆的门铃声回荡在屋内,使人惊得头皮炸开。
“来了。”任昳站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