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观音(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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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宾利绕过大门前的喷泉,通过监控摄像头扫描,缓慢驶入澜湖山庄。

    一路青山绿水,清静宁和,路旁树篱隔断的网球场里,一名少年正在和同龄女孩打球,网球拍击球的闷响和嬉闹声穿透车窗,引起车内人的注意。

    聂笑寒跋山涉水来到这座偏远的山庄,为的是见一个身份不详的陌生人。风格简约现代的白色建筑星散在人工湖边,一栋三层小楼门前站着等候他的佣人,待他下车为他引路进门,将他领至二层一间明亮宽敞的接待室。

    茶几上放着摆盘精致的红茶西点,然后他就被晾在这间接待室里空等了一个小时。

    聂笑寒从闲适悠然到心不在焉,逐渐焦躁、愤懑,他还不曾被如此怠慢过;但碍于某些原因,他不能理直气壮地拂袖离去。

    他在窗前踱步到失去时间感,接待室的门这才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是方才在外面打球的两个孩子,他们约莫十七八岁,穿着成套白色运动服,长相不似兄妹,举止活泼好动。

    “打球太累了,我不喜欢,下次我们还是玩桌游吧。”女孩说。

    “随你啊,玩游戏和运动都是我赢。”男孩道。

    女孩争辩:“你别得意了,那是我不熟练。”

    他们随手把球拍放于门边倚墙斜支,走到沙发前坐下,一人挑了一块点心吃,讨论道:“任昳怎么还没来,人家都等他这么久了。”

    “是啊,这都有一小时了吧。”

    聂笑寒听出他们提到的“人家”是指自己。

    “诶那边的叔叔,你过来坐吧。”女孩招呼他。

    算了,犯不着和孩子置气。聂笑寒走过去单独坐一方沙发,端起茶杯一抿润喉,“叫老了,我才三十多岁。”

    “你们是这家的孩子吗?”他主动攀谈起来。

    “不是,我们是……”女孩刚想说,被身侧的男孩撞了撞胳膊。她话锋一转:“——我去帮您催一催他好了。”

    女孩子拍掉指尖的饼干屑,起立整理百褶裙角,迈开一双纤长细腿轻快地走出门。

    留下的男孩略显沉默,一言不发地坐着,不试图和他产生眼神交流或搭话,也不在乎僵硬的共处气氛,干脆是无视了他这个初次见面的生人。

    聂笑寒年过三十,已成家立业,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数年,习惯性地主动套话道:“你们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男孩看向他,“你问我?”

    明明是个稚气未退的少年,目光却带有锐利的攻击性,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羽箭?只要你一出声,那箭尖便直直对准你。

    戒备心和警惕性这样强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是对成年人完全丧失信任感的表现,很棘手。

    正巧那名女孩子回来了,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穿黑衬衫的年轻人。

    “您好,抱歉久等了,我是任昳。”

    “您好,聂笑寒。”

    封卿和齐照坐回一处,她拿了两块奶油曲奇饼干,一块递给齐照,一块留给自己。后者接住,并瞧见她手心里用签字笔写的字:手机在书房抽屉。

    齐照不动声色地吃掉饼干。封卿则若无其事地取一张卫生纸,擦汗一般抹掉手心的墨迹。

    他和封卿被带回这地方一个多星期了,眼前姓聂的男人是七天以来的第一位造访者。

    任昳自从带他们回来,就只露过两次面,问他们吃的住的怎么样;其余时间任由他们在山庄内自由活动,然后把自己关在这栋房子三楼的书房里不知做什么。

    无人看管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于是齐照趁着这七天时间,和封卿探索了整片区域;然而这里实在太大了,光靠徒步他们能去到的地方不过十分之一。边缘砌着高墙围栏和防野兽翻越的高压电网,想徒手入侵或出逃基本不可能。

    况且外面净是森林和盘山公路,不说走出去,摸清方位都困难。

    所以,拿回手机仍然是计划的第一步。

    任昳一来,齐照就不方便走神了。

    他认真聆听,这个叫聂笑寒的男人的来意简单,只是想请任昳帮他鉴定一幅古画。

    不过并非价值层面的鉴定,而是另一方面。

    聂笑寒的父亲聂朔君是书画收藏家,三年前从友人手中收购了一幅古画,名为《碾玉观音图》,是明代画家夏云生的真迹。

    夏沅,字云生,明朝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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