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观音(三)(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 “《清音雪竹图》是夏云生流落民间的画作之一,描绘一位美人在竹林间抚琴的场景,美人「素手皓腕,鎏金臂环」,经考据是他早年间为发妻吴氏所作。书画院的鉴定专家们没见过那幅图,更不认识吴氏,所以他们只能告诉你这是一幅真迹,不能告诉你这幅画和宋代话本「碾玉观音」毫无关系。”“这是一幅吴氏的画像,不是什么女鬼。”任昳后腰抵桌沿,抱着双臂道,“意思是,我们都被骗了。有人拿这幅画做文章,张冠李戴套了个碾玉观音的故事做噱头。”
聂笑寒:“可是我父亲……”
“别急。”任昳叫停,他先是折断桌角那盆绿植的一截枝桠,然后走到画架前,拿细枝刮了刮画像女子的眼部。他观察着树枝尖沾取的晶亮粉末,说道:“聂先生,我建议你把这幅画送去实验室化验一下颜料的成分和配比。”
给艺术品编造一段背后的故事,以炒作抬高价格,是常见商业手段。但《碾玉观音》并非家喻户晓的名篇,作为故事的附加意义,恐怕不如“画家为妻子亲手绘制的画像”具有浪漫色彩和收藏价值。
就算是为了卖画而编故事,为什么那么凑巧,连欣赏这幅画的人也出了事?
一幅以鬼魂为题材的古画,历任收藏家接连遭遇厄运并纷纷丧命。——怎么看都像是三流小说和电影情节。
不是巧合,是有人有意为之。任昳思索,这件事极大可能是冲他来的。
他走出松月斋,来到小院里一棵榕树底下,拨通了司徒安的电话。
墙外一串脚步声夹杂着人声靠近,齐照和封卿一前一后跨过门槛,进门看他在忙,默契地坐到树下的石凳上,假装乖巧。
电话通了,司徒安不知又在哪里度假,听筒里传出风和水浪的杂音。
“喂,有何吩咐啊任老师。”
任昳:“问你点事,那幅画怎么来的?”
“你去聂家了?那幅画不对吗?是假的?”
“画是真的,但不对。你老实交代它的来历,第一任卖家是谁。”
“这我哪儿知道……又不是我买的,谁买的你问谁啊。”司徒安嘬着吸管,含糊道,“噢,好像俩买主都死了?”
“你最好查清楚告诉我。”任昳挂了电话,眼睛刚一离开手机屏幕,就紧接着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谁?
齐照发愣地想,他在和谁说话?
封卿扭头看过来,凑热闹似的瞧着他。
谁?什么?——他是在问我?
齐照霎时醒悟,血液冲上大脑,耳边发嗡,说:“谁看你了!我没看!”
任昳的手指灵活地敲着按键,等讯息发送成功,眼光才挪到他们这边,对齐照说:“就是你,你刚才看我。”
齐照感觉自己宛如一只被煮熟的剥了壳的虾,红彤彤滚烫烫,无地自容。他冷笑道:“眼睛长在我身上,管得着吗你。”
他是在看任昳,看又怎么了?谁的脸长来不是给别人看的?
他很在意封卿说的那几句话,很在意。——难道真的是我不肯承认他长得好看吗?
所以他把任昳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了……结果被抓个正着!
任昳无意戏弄他,说:“我还以为你有事情要讲。”
齐照:“我和你没话可讲。”
封卿对画更有热情,探头瞄着松月斋的窗户,问:“那幅画怎么样?是受了诅咒还是有鬼怪附身?它真能蛊惑人心吗?”
她如今对世上有鬼一事深信不疑。
“没有。”任昳把松月斋里发生的简短复述了一遍,“来之前我就知道画中不存在害人的精魅。”
如果真有,司徒安不会错过大干一票的机会,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人怎么会放着肥羊不宰。既然介绍给他,要么是没油水可捞,要么是无事发生。聂笑寒不属于前者,那就是后者;司徒安知道他在收集夏云生的画,才会提供这么一个潜在客户。
假如是吴氏的画像,任昳不会像今天这般亲自赶来,因为他收集的主要是夏云生晚年以鬼俗志怪为题材的作品,碾玉观音的谬误使得这幅画符合这一条件。
第二点是,假如没有聂笑寒对聂父之死的那番揣测疑虑,他也不会来。
只占其一他还能相信是巧合,结合着两点就需要深思了,更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施计,想方设法引他来到这里。
但得等颜料化验报告出来才能做出推论。
“珠珠,小心一点。”温柔的女声跃入耳畔。
三人朝庭院的门洞望去,那是一对母女,母亲牵着不足两岁的幼儿,穿过石径往这边来了。
聂笑寒锁好松月斋的门窗,一见妻女的身影,迎出门接住蹒跚学步的女儿,“宝贝!”
“爸、爸!”牙还没长齐的小姑娘扑进爸爸怀里。
聂笑寒将女儿抱在臂弯,向小院的客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这是我们的女儿珠珠。”
“聂太太真年轻。”任昳难得热情地和她握手。
“哪里。”聂太太低眉轻笑,脸庞温婉,一头黑长直发秀丽。
齐照心间产出莫大的违和感,这个是聂太太,那他遇见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