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观音(四)(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我们。封卿的字体秀美瘦长,整齐地排列在一条直线上;她是会为了卷面整洁美观而用直尺比着写字的人。
——万一他打电话叫人怎么办?
齐照:这是在外省,他上哪儿叫人?就算人来了,我们早就躲去别处了,来的时候我算过,我们离城区车程40分钟,只要能搭上进市内的车,他要抓我们就没那么容易。
封卿:你有把握吗?
齐照先写了一行“你相信我,我就有”,然后划掉,他涂抹了几下见掩盖不了字迹,便撕下这一页,重写到:你要是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封卿接过本子看完,抿嘴咬着下唇踌躇了几秒,向他点了点头。
齐照回到卧室,纸笔是客房备好的,他在白纸上写下时间和提醒事项,折成纸飞机,走去阳台将其送出;纸飞机嗖地滑翔至封卿的阳台上空,打着旋儿轻飘飘地坠机着陆。
封卿捡起纸飞机进屋,锁好窗户拉拢窗帘,熄灯。
齐照是临时起意,策划好后也没有亢奋或忐忑之感,他漂惯了,说走就走是常态;发展到今日,他已经适应不了固定居所,安稳舒适的环境会使他焦虑失眠。
而且房子宽阔豪华、吃穿高档奢靡又怎么样,还不是靠牺牲人身自由换来的。
封卿方才的踟蹰和犹豫,令他心头发紧,他明白那是什么。
女孩子是要好骗一些吗?怎么几件好看衣裳和物质上的优待,就能让她忘记身处囚犯的境遇?
任昳再好,也是个绑架她,害她与家人分隔两地的大坏蛋,坏蛋是不值得信任的。
她怎么还能欣赏那张脸,谈论所谓的美。
这不可以,如今还不算晚,他得带她逃离这个陷阱。
远离城市喧嚣的深宅,半夜静谧得悄然无声。齐照躺在没开灯的卧房里,耳朵清晰突兀地捕捉到钥匙插进锁孔的金属磕碰声。
细微,但真切,宛如近在耳畔。
他警觉起身,光脚踩着地毯,轻悄走到客厅的门边,他庆幸自己有反锁房门的好习惯。他握住冰冷的门把手,透过猫眼看去——
一簇微火在走廊里点燃,门外穿着冲锋衣的男人点了根烟,吞吐着烟雾,埋头钻研如何开锁。
外面的人竭力把工具捅撬锁芯的音量控制到最低,齐照想自己要是睡了,绝对听不见这种动静。
他后怕地退到客厅,就近搬起一把实木椅子,轻拿轻放地抵住门,然后快速溜回卧室,穿好鞋披上外套,从敞着窗的阳台翻到隔壁。
齐照给封卿的纸飞机上写着“反锁房门,别锁窗”。
他翻过两道扶栏落地,轻轻地拉动她卧室的落地窗,果然顺滑地打开一条缝。
她照做了。齐照不禁对封卿多了三分信任和赞许。他从窗缝侧身钻入房间,掀开厚重的窗帘——
封卿点着小夜灯坐在床上看书,外穿的衣服和鞋全换好了,还妥帖地收拾了一只背包放在身侧。
见齐照闯进来,她脸上一惊,不过稳住了没有出声。
齐照对她比手势:别说话,关灯。
封卿依言照做。
齐照平复急促的心跳,小声道:“外面有人,你跟着我,我们从二楼阳台下去。”
二楼离地四米,幸而是中式建筑,屋顶是向外沿伸的飞檐,他们能够借助屋檐落地。
齐照虽然天天泡网吧打游戏,但夜视能力出奇的好,他双臂撑着扶栏翻跃到阳台外侧,在倾斜的瓦片上走了两步测试承重,确定不会塌后缓缓立稳。他伸出手接应封卿,她不熟练,要先站上扶栏再蹲身放腿,脚尖接触到灰瓦,再借助他的帮扶站定。
下一步是考验胆量。
齐照坐在飞檐的尖角,两腿一荡轻松跃下,回身站在草坪灯的光晕里,朝她招手道:“别害怕,草地是软的,摔倒不会痛。”
他可以,我也可以。封卿咬牙心一横,纵身跳下去。
趁月黑风高逃跑,齐照不是一两次干了。
庭院不纯然幽黑,勉强认路还是能做到。他拉紧封卿的手,一路循着草坪灯的光亮飞奔;眼下重要的不是找出口,是找地方躲起来。
他们穿过曲折蜿蜒的回廊,齐照借着走廊灯笼的光照,看到墙头耸出的一座假山峰顶。
“走那边。”
墙角放着一排红陶花盆,用于培育刚发芽的花苗。齐照垫脚踩在花盆边缘,徒手攀住墙脊,轻捷跃上砖檐;他单膝跪于墙帽窄窄的斜面,往下伸手去够封卿。
她体重基数小,左手扒墙,右手有齐照借力,脚尖蹬着墙面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