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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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一道雷电划破雨幕,照亮来人淋湿的蓑衣和坚毅面容。林执中身形笔直,高声道:“罪人季允何在?”

    一屋子人愣住,季允上前两步,朝她拱手,“师父这话从何说起?”

    “你要逃去何处?回夏国领兵?”

    季允茫然地摇头。他不知道。

    “你受侯爷悉心栽培,即便侯爷抬举你,不视你为奴仆,你依然是侯府中人。如今主上不在府中,你私自叛逃,该当何罪?!”

    季允脸色一红,垂眸道:“弟子是因为……”

    “因为意图刺杀侯爷?”林执中从怀里抽出季允的信,摔在地上,“若愧疚难安,更应在府中戴罪等候发落。收拾包袱就走了,分明是畏罪逃奴!”

    季允仿佛被雷电击中,一阵头晕目眩。

    畏罪逃奴……说的正是他。

    他踉跄着蹲在地上,将自己蜷成一团,双手掩面,喉头发出痛苦的呜咽。

    “林先生说得对。季允的命是侯府的,就算侯爷厌恨,也该亲自杀我。”他伸直双臂,手腕并紧,“烦请魏管事将我绑了,送去牢里,待侯爷回府发落吧。”

    “唔,这个……”魏清揉搓了一会儿后颈,忽然朝林执中一礼,“林先生可还记得侯爷在狱中写的认罪文书?还没拿给季公子看过,现在拿来吧?”

    林执中点了头,魏清便取来几张折起的纸交给季允。

    他展开看一眼便蹙眉,“这不是侯爷的笔迹。”

    魏清道:“侯爷亲笔所书的那份让人拿去抄了,这是外头流传的。铸铁厂炸毁令京郊人心惶惶,侯爷用认罪书揽下过错,来安百姓的心。”

    季允快速读了一遍,大为讶异。

    在这份文书上,临川侯受人引诱的事被草草带过,大篇幅都在讲侯爷愧对百姓,言辞恳切,仿佛一切都是他一人之罪。

    “侯爷为何要这样做?”季允问,“不是说朝廷不怪罪了么?难道是为马丞相所迫?这种东西传开,侯爷在民间的名声……”

    魏清拾起林执中摔在地上的信件看过,得知季允已自知身世,此时朝屋里几名管事使个眼色,他们便退出书房。

    屋里只剩三人,魏清才开口:“季公子不是想问我们有什么瞒着你吗?公子可还记得,一月之前,侯爷参加了丞相府的宴会?”

    魏清把那天所闻都告诉了季允,包括高侍郎如何揭露季允的出身,如何威胁侯爷交出季允,侯爷又如何拒绝。

    林执中听后道:“原来如此。前些天侯爷设计让高侍郎承认罪过,丞相党痛失一员大将,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动不了侯爷,只得从季允身上下手。”

    “所以侯爷让锐坚营册封你,这是保护你;写这份认罪书让民间以为是他的过错,这是安抚丞相党——季允,侯爷这样做,都是为了你。”

    季允迷茫片刻,忽而张大嘴,倒吸一口凉气。他闭眼抿唇,在噼啪的雷声中,双唇不住颤抖。

    侯爷为了保护他,罔顾自身声名,不惜成为千夫所指。而他却带着匕首冲进牢房,试图刺杀侯爷!

    他感激得无以言表,又愧疚得无地自容。

    魏清过来扶起他,柔和道:“侯爷是在乎季公子的,若回来见公子不在了,恐怕要伤心的。”

    林执中取来桌上季允给侯爷写的信,直接扔进火里,“不必同他废话,送他回房。”

    季允就这么回了无心阁侧殿,他不再试图逃走,甚至不再出门,每日在房里闭门读书。他的《行军新法》快要编完了,他将一腔悔恨化作写书的动力,用殚精竭虑排遣自责。

    辛苦整日后,他夜里要去侯爷房间门口跪着。起初管事们来劝他,久也劝不动,只得由他去了。

    他全然不管旁人同情的眼神,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夜夜如此。

    ……

    两日后,程放鹤离开刑部大牢。

    听刑部的堂官说,他的供状递上去,原本判决罚俸一年,可皇帝闻听他的认罪书传到民间,便逼着马丞相抄了一份来看。

    小皇帝被程放鹤的文字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高呼“临川侯何罪之有”,不仅没罚俸,还为关了他这几天懊悔不已,又不能拉下脸道歉,便给已被锐坚营册封过的季参将加了不少赏赐。

    旨意是傍晚下来的,刑部堂官客客气气将临川侯请出来,给他换了体面衣裳,留他在刑部吃过晚饭,专程派车送他回府。

    程放鹤走进自家府邸,管事们在门口列队迎接。魏清上前为他解下外氅,殷勤问:“侯爷是先沐浴还是直接休息?”

    程放鹤没有答话,而是问:“季允好着么?”

    魏清只道:“好……好着呢,人在无心阁,侯爷可要……”

    “嗯,”程放鹤懒懒道,“本侯今夜睡在后院。”

    魏清:?

    后院养着临川侯的美人,数量已达十余人,程放鹤就在那过了一夜。

    次日还要处理这些天遗留的公文,他在逍遥殿和书房度过整日,夜里终于回了无心阁。

    一进门,就见季允素衣跪在他寝殿门前,身形笔直,发髻披散。

    季允看过来,眸中蓦地闪过光亮,脱口而出:“侯爷今日回来的吗?”

    片刻之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季允眸光黯下去,朝他恭敬叩拜,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本侯昨夜回来的,”程放鹤唇角勾起玩味的笑,轻快道,“昨夜歇在后院了。”

    季允一僵,“侯爷去后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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