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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许镇,青云客栈西跨院,上房。房内的情形有些怪异。
上面坐着的,是一位十五六岁、布衣布裙的少女。
下面站着的,是一位四十多岁、锦衣缎裙的中年妇女。
论年龄,少女年纪小;论穿戴,少女简朴到近乎寒酸。
世人皆知,穿戴往往代表着身份。
可以说,不化年龄还是身份,都应该是中年妇女占着上风,但在下面侍立的,偏偏就是她。
“请姑娘挑一个合心意的。”中年妇女面带微笑,指向桌面上摆放的花笺。
少女眼睛大而灵动,扫了眼花笺上的“姝、婳、姗、媱”等字,推开花笺道:“‘世间尽多忙客,而我独闲’,我单名一个闲字便可以了。”
她正值碧玉之年,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声音又娇又软,让人不由的生出怜惜之意。
中年妇女神色间满是宽容,好言好语解释,“定襄侯府这一辈的姑娘,名字都要有女字旁的,姑娘自然也不例外。”
少女有些惊讶,“我父亲只是水侯爷的义子,又不是亲生的。我跟定襄侯府几位千金,也用不着跟亲姐妹一样,洪嬷嬷你说对不对?”
洪嬷嬷是定襄侯府有脸面的人,跟在侯夫人身边多年,算是经过风浪见过世面的,听了这话也不由的脸上一红,“这个……姑娘若真喜欢这个闲字,不如便加个女字旁,取娴雅、娴静之意,如何?”
虽然花笺上没有“娴”字,但“娴”怎么也比“闲”好。
“不好。”少女虽然表示反对,声音还是软糯动听,“我又不是你家侯爷侯夫人嫡亲孙女,用不着跟着府上几位正经千金排行。”
洪嬷嬷也不知少女是天真无邪还是有意奚落,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答复。
洪嬷嬷的女儿杏儿一直在外面侧耳偷听,这时进来陪笑央求道:“姑娘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您的父亲着想啊,他才回定襄侯府……”
“我已经很为我父亲着想了。”少女颇觉委屈,“我本来姓江,多好听的姓呀,因为他认了个义父,我二话不说改姓水了,这样还不行?”
“等我见了父亲,倒要问问他:我俩的姓是他定的,名字还不由着我自己起呀?不是说好了么,家里大事归他管,小事由我定?”
洪嬷嬷、杏儿母女俩,不由的有些诧异。
这位生长在偏州小县的六姑娘,相貌娇柔,声音娇软,竟然这般的不好伺候,不好糊弄?竟然是个厉害的?
片刻后洪嬷嬷便想通了,六姑娘再厉害也不过是位十几岁的姑娘家,最关心的,必定是终身大事。从前的六姑娘说不到什么富贵人家,回了定襄侯府,大不相同。
“京城之中,王孙公子众多。”洪嬷嬷含笑说道:“众青年才俊中,最出色的便是信国公温澄江了。他贵为国公爷,年方二十岁,相貌英俊仪表堂堂,若嫁了他,进门便是国公夫人……”
洪嬷嬷不紧不慢的介绍着,见少女侧耳倾听,心中不无得意。
她就知道,不管什么身份什么性情的姑娘家,知道有机会做国公夫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信国公府和定襄侯府正商讨着一桩婚事。信国公府那边,肯定是国公爷本人;定襄侯府这边,到底是哪位姑娘,却还没有定下。”
洪嬷嬷意味深长的微笑着,不无鼓励之意。
那意思也是很明显了:六姑娘你可要好好表现啊,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落到你头上了。
从前的六姑娘出身平民,父亲也只是位县令,信国公温澄江这样的乘龙快婿,根本够不着。
进了定襄侯府,若乖巧听话,得了侯爷、夫人的青目,想要飞上枝头,一点也不难。
少女好似真的来了兴趣,“你说信国公姓温,叫温澄江?小谢曾有诗句‘澄江静如练’,信国公的名字,是不是诗中的这两个字?”
洪嬷嬷虽识得几个字,诗词却哪里读过?被问得愣了愣,含糊回道:“应该……应该是吧。”
少女一笑,“我记得洪嬷嬷方才送了我两个婢女,这两个婢女往后就归我管了,对吧?我想给她俩改个名字,可使得么?”
得到洪嬷嬷肯定的答复,少女扬声把守在外面的两个婢女叫进来,当场给她俩改名,一个叫余霞,一个叫成绮。
可怜洪嬷嬷并没有读过谢眺的《晚登三山还望京邑》,竟不知少女这是什么意思,还夸奖了好几句,说六姑娘有学问,婢女名字都起得很是雅致。
不过,不管她如何恭维,少女也没有松口,不肯接受花笺上的任何一个字,也不接受娴雅的娴。
洪嬷嬷从房里退出来的时候,额头上竟然有了汗珠。
“夫人交待下来的事,我竟然办不成么?”她大为懊恼。
杏儿安慰,“这不才见面么?咱们慢慢的劝说,六姑娘未必不会回心转意。”
洪嬷嬷很有些烦燥,“这桩差事还是我自己讨来的。唉,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强出头?”没好气的往上房瞅了瞅,“神气什么?她爹就算回了定襄侯府,名义上也只是干儿子罢了,她便算不得名正言顺的侯府千金。世人提起来,只不过是县-令-之-女--”
重重说出县令之女四个字,颇觉解气。
“只不过是县令之女,嗤嗤。”杏儿会意的掩口笑。
县令,在普通老百姓看来是个官;在定襄侯府的人看来,不值一提。
若不是水县令身份特殊,他连定襄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水县令甚至不是进士出身。他只考中了举人,之后连进京的盘缠也凑不齐,只好进县学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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