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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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语调和缓得像在哄人。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称不上哄跟被哄。
阴雾朦胧的天气,室内开着灯。
即便能切身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裴矜却还是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更趋近于冷调。
如同骤雨寒霜、雾凇雪糁——浓稠的凉薄意味。
凉薄。想到这个词汇,让裴矜清醒了不少。
两只手臂自然垂落,贴在身体两侧,拉开跟他之间的一小段缝隙。
察觉到她的动作,沈行濯挑起唇边,弧度似在讽刺,随即拿开覆在她腰上的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抽丝剥茧地离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裴矜伸出双手,指尖缠进他腰际的衬衫面料。
饶紧、攥住,像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向前半步,将自己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
稍稍踮脚,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问:“如果我打给你的话,你会亲自过来接我吗?”
沈行濯没作出回应,任由她贴着,静静回了句:“有时间就去。”
知道他已经退步,裴矜松了口气,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心有余悸得厉害。
下一秒,抬头,故作轻松地开起玩笑,“那我有时间再打给你。”
“随意。”沈行濯推开她,扭身去拿手机,“去换衣服吧,身上这身脱下来拿给阿姨洗。”
他没再瞧她,目光投向手机屏幕。
指尖轻触,点开助理刚发过来的电子版文件。
裴矜知道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便说:“那我先出去了。”
沈行濯“嗯”了声,又说:“今晚雨不会停,留下来住一晚,明早送你回学校。”
“知道了。”
临走前,裴矜有意无意去看他手机屏幕上的文件内容。
正文看不太清,但能清晰看到被放大字号的居中标题——清川市怀和经济开发区度假村开发项目计划书。
裴矜敛回目光,突然含笑问:“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可以。”沈行濯答得简洁。
“那我等你。”
“嗯。”
-
裴矜回到三楼沈知妤的卧室,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用的衣裙,直奔最里侧的浴室。
身上黏腻得难受,再加上胃里翻滚绞痛,她急需泡个热水澡来舒缓身体的各种不适。
拧开水龙头,往浴缸放热水。快速冲完澡,将自己浸在水里,直到濒临窒息,才肯从水面冒头。
裴矜大口大口地呼吸,伸手扶住浴缸边沿。转头,盯着镜子里朦胧的自己,频频出神。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
捋顺刚吹完的头发,裴矜扫了眼墙壁挂钟,瞧着时间差不多,穿戴整齐下楼,准备吃晚饭。
外面仍旧阴雨连绵,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她其实很喜欢雨天。祷雨洗礼,慈雨清爽,总能冲刷掉来自灵魂本身的污垢。
万物生长,望穿秋水,这本身是件很有意义的自然规律。
裴矜落座在餐桌旁,托腮去看窗外的急骤暴雨。
阿姨从厨房出来,同她闲聊,“是不是饿了?我晚上煲了汤,补气驱寒的,到时候多喝点。”
“还好,不太饿,倒是有些嘴馋阿姨的厨艺。”裴矜笑说。
阿姨失笑,“那要现在开饭吗?”
裴矜愣了下,“不等沈行……沈先生吗?”
“沈先生临时有事,半个小时以前就出门了,说今晚不回来。”
裴矜彻底愣住。
明明事先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可他没打任何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妥。
她不是他的谁,他没必要提前打招呼,也不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多余的举动,属实没必要,做了只会浪费时间。
裴矜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失望谈不上,但确实有种匪夷所思的落空感。
阿姨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关切询问:“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在想明早要怎么回学校。”裴矜随便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大概几点走?我打电话和司机约一下时间就好了。”
“八点左右。”
“好,知道了。我等下跟司机备车。”
两人闲聊一会,阿姨去厨房盛菜。六菜一汤,荤素搭配,精致可口的家常菜。
胃里难受,裴矜原本没什么胃口,在阿姨热情招呼下,还是生生多喝了小半碗汤。
晚饭后,裴矜没在客厅逗留太久,直接回到房间。刚踏进房门,收到程郁发来的微信消息。
【程郁】:方便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裴矜合上门,拨通程郁的电话,弯腰坐在沙发边缘。
电话很快被接起,程郁没打算寒暄,直奔主题:“你前段时间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
裴矜蹙了下眉,“听你的语气,感觉不是什么好结果。”
“的确不是什么好结果。”程郁说,“纪远生那边的线索彻底断了,根本找不到人。”
“除了这个,还有呢。”预料之中的事,裴矜并没太大意外。
“还有就是,城南度假村的投资开发项目是沈家在做,起晟那边想分一杯羹,所以主动包揽了烂尾楼盘的续建工程。”
顿了两秒,程郁又说,“开发在即,那套烂尾楼盘续建计划提前了一个月。裴矜,你时间不多了。”
没聊太多,电话被挂断。
裴矜捂住胃部,蜷缩腰身,试图缓解钻心疼痛。
不由自主的,脑子里一遍遍在重复程郁刚才的话。
裴矜,你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
额间冒了层密密麻麻的汗。裴矜踉跄起身,扶着墙壁往浴室走。
脱掉衣服,打开花洒,把水温调到最低。凉水冲刷在头顶,顺势向下流淌,生冷打在皮肤表面。
冲了很长时间冷水澡,重新回到卧室。
裴矜麻木套上睡衣,机械躺到床上,阖眼开始假寐。
当天深夜,她如愿发起高烧。
意识涣散前一秒,哑着嗓子喊来阿姨,脆弱开口:“阿姨……能帮我给沈先生打个电话吗?”
听到阿姨应声称好,裴矜放心,由着自己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她能听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也能感觉到有人用手背轻触她的额头。
依稀听到沈行濯的声音。听他淡淡跟家庭医生交流几句,之后没再作声。室内彻底恢复安静。
裴矜后半夜迷糊醒来,看到手背上贴着医用消炎贴。
沈行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文件,听见动静,侧眸看向她,“还难受吗?”
“……有点头晕。”裴矜嗓子干涩得厉害。
沈行濯起身,倒了杯水给她,等她喝完,在床边坐下,用手指碰了下她的脸颊。
“医生给你打了退烧吊针。烧差不多已经退了。”
在他要收回手时,裴矜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沈行濯回握住她的手,指腹触碰到她掌心的软肉,“怎么了。”
裴矜垂下眼帘,不去看他审视的目光,“你为什么回来?阿姨说过,你今晚不会回来的。”
“你希望我为什么回来。”沈行濯反问。
“总不能是因为我生病了吧。”裴矜自嘲一笑。
彼此沉默了一会。
裴矜鼓起勇气,倏地伸手缠住他的脖颈,指尖无意间拂过他锁骨处的小痣。
过于亲昵的单方面拥抱,明明是她主动,却还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沈行濯没回抱住她,只是低声问:“在想什么。”
“在想一件关于你的事。”
“关于我的?”
“嗯。在想……你能不能给我留个余地,让我知道你也在想我。”
言语间,脸颊快要贴近他衬衫领口的位置。
短暂无言。
沈行濯面上没什么表情,微微抬手,搂住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摩挲。
这举措像极了桎梏跟垂怜,偏偏又撩拨得可以。
裴矜身体不自觉地绷直。他总是可以无端让她感到恐惧。
忽地,不再隔着一层面料,而是令她一再颤栗的实质接触。
他的掌心冰凉,不断徘徊在腰腹跟背部的位置,力度轻而缓。
动作缱绻,无故给人一种难捱的压迫感。
良久,裴矜听到他平静开口。
是对她今天做出的一系列举措给予的回应。
“裴矜,招我可以。”
“但后果你承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