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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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脸上的假面短暂地出现了一道裂痕,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应了李鄢。

    “也只能这样了。”他面露苦笑,艰涩地说道,“辛苦七弟。”

    李鄢与他又随意地聊了一些,没候多久殿门便打开了。

    他走出廊道,在众人的扈从下缓步踏入殿中。

    与太孙擦肩而过时,他温和地向李越笑了一下,李越面色如常,眸中却闪动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李鄢静默地进入殿中,舒展而从容地落座。

    “父皇又在为什么事烦扰?”他轻声问道。

    殿中的宫人与内侍都退了下去,皇帝没有掩饰面上的表情,但语气仍是温厚的:“不是什么大事。”

    李鄢不喜听闻这些宫闱之事,连皇帝在他跟前也习惯性地简略言辞。

    “许凭的事查的如何了?”皇帝捧起杯盏,缓声说道:“他可招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天子脚下刺杀皇子。”

    “没有。”李鄢神情漠然,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只是京兆尹那边有些别的发现。”

    皇帝敛了敛衣襟,正色道:“哦?”

    他一字一句地缓声说道:“说是儿臣在觉山寺遇刺时,太孙曾到过近旁的白云观,当日许氏也恰巧陪同左右。”

    须臾,他不以为意地说道:“兴许只是巧合,年轻人都爱游赏。”

    “若只是游赏,先前为何遮掩踪迹?”皇帝冷笑一声。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他是个安分的,没成想他父亲总算消停些时日,他又开始图谋。”

    他对太子的不信任是昭然若揭的,早些年几度欲行废立,全赖萧贵妃与雍王的奥援才得以保全。

    但对太孙,他一直十分疼爱。

    皇帝愠怒道:“在金明台狎妓,在贵妃的寿宴上胡闹,他还想做什么?仗着朕的宠信,真当自己是异日之天子了!”

    李鄢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执起杯盏轻抿:“父皇息怒。”

    他说着让皇帝息怒,却连多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

    皇帝定了定,当即手书传召翰林学士。

    李鄢陪在皇帝的身边,跟着翰林学士一起草拟过诏书后方才离宫。

    日上中天,到这时他才泛起些倦意。

    外间的梨花开得正好,缕缕的幽微清香飘入车驾中,让他沉寂如死水的心也荡起些微波。

    颤动的花枝掠过帘子很偶然地折进了李鄢的掌心,他阖上眼眸许久,最终是将花枝留在了车驾中。

    太子的近侍乔装打扮过,已经在雍王府焦急地等了半晌。

    一见到他回来就急切地迎了上去,近侍谦恭地向他行礼:“参见殿下。”

    “无须多礼。”李鄢摆了摆手。

    他走进花厅,长衣掠过台阶,衣袂翻飞,如坠花般飘逸,带着几分神人般的仙气。

    他的步履轻快,却比常人还要稳许多。

    “陛下不会太为难太孙,审讯两轮大抵就结束了,只是在案子告结前禁足之事八成是躲不过的。”李鄢的手指轻扣在桌案上。

    他低声说道:“兄长若是担忧,不妨帮帮臣弟,将行刺之人的幕后指使早些找出,也好为太孙洗清冤屈。”

    语毕后他抬手去拿杯盏,却突然碰到了桌上的白釉瓷瓶。

    瓶身没有一丝纹饰,胎体极薄,几乎是透着光,里面盛放了几枝素色的梨花,分明是纯白到无暇,却又潜藏着些娇艳之意。

    方才在路上隔得远,未闻嗅得出香气这么浓郁。

    李鄢轻声道:“换掉。”

    雍王的性子漠然,连对常用的器物也没有多少温情。

    近侍战战兢兢,府中的侍从却只是习以为常地将瓷瓶撤了下来。

    待到香气散尽后,李鄢才继续说道:“至于萧氏那姑娘,还是由贵妃看着安排,兄长不必再多插手。”

    “等太孙回来后告诉他,既是陛下看上的人,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他的声音渐渐冷下来,“这次能靠自泼污水躲过去,下次还能吗?”

    李鄢最后道:“让他收收心思,都已成家,就莫要再招惹别的女子了。”

    雍王的语气虽然严厉,近侍却松了口气,殿下说得没错,无论太孙犯下什么过错,雍王总能护得住太孙的。

    单凭他一句话,皇帝的气兴许便能消了八成。

    只是太孙这运气属实太背!

    这几次本都是要捉谢氏的那只小雀,没成想不仅和许氏行刺雍王的事搅在了一起,竟还遭人算计当众出丑,最要命的是那萧氏姑娘还好巧不巧地是皇帝看上的人。

    若不是此番烂事还算顺利地解决,他都要以为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了——

    现今太孙虽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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