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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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是在场的宾客俱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连在女宾席内与好友说笑玩闹的苏荷愫身形也是一僵。父亲已给自己定下了婚事?
还是他的门生?
沈清端,她倒是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她眨着朦胧的杏眸,于灯火阑珊处望向两座并排插屏外举着酒杯的苏山,虽是竭力忍耐,可捏着软帕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陈氏也敛起了待客的笑意,凝着眉不住地望向男宾处的苏山。
好不容易熬到了宴席结束,一送走宾客,陈氏便命红袖和身边的嬷嬷们去将苏山迎来,她要问清楚那个沈清端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巧的是苏山已喝的伶仃大醉,虽是被小厮们劝着喝了一碗解酒汤下毒,可他依旧是醉得不省人事。
陈氏被气了个够呛,只得退而求其次地去将梧桐寻了过来,问清楚沈清端这人的来历后,便面色沉沉地去了枫泾院。
此刻的苏荷愫已卸下了钗环玉簪,正斜卧在美人榻上凝神赏看着桌案上的粉芍药,如瀑般的青丝似垂柳般落在她如玉般的皓腕之上,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
侄女肖姑,苏荷愫虽比不得苏贵妃倾国倾城,可姿容明媚却也远胜京中其余贵女。
那沈公子固然有几分长于常人的才情在,可家中如此清贫,陈氏如何愿意将幼女嫁过去受苦?
她便缓步走进内寝,细微的动静惊醒了正在神游太虚的苏荷愫,她便从美人榻上坐起了身,笑意盈盈地说道:“母亲怎么来了?”
绿韵及碧窕等丫鬟连忙要去为陈氏端茶泡水,可红袖却笑着拦住了她们,说道:“不必忙了,随我去耳房说说话吧。”
这便是陈氏有意要支开她们的意思,绿韵便乖顺地应下了红袖的话,一行人钻进了耳房里头。
待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后,陈氏立时便红了眼圈,哽咽着道:“也不知你父亲为何如此心狠,竟要把你许给那样的人家。”
这话一出,苏荷愫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脑海中更是嗡嗡作响。
“母亲这话是何意?”苏荷愫问这话时尚且还能稳住自己的心神。
可陈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将这一年多学来的闺训统统忘了个干净。
“那沈清端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家里有个寡母并薄田两亩,如今正住在后头的葫芦巷里。”
苏荷愫扬高了语调,不敢置信地问道:“莫非是父亲吃醉酒了不成?缘何要将我许给这样的人家?”
并非是她嫌贫爱富,实在是如今的苏家已是富贵鼎盛到了极点,平日里她的吃穿用度样样精细,连净面用的皂角也值得了一两银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你父亲整日将‘权势、荣耀’等话挂在嘴边,生怕让别人议论起我们从前乡野农人的出身,如今却是失心疯到不管不顾苏家的名声了。”陈氏怒意凛凛地说道。
母女二人一时相对无言,直至到了后半夜时,陈氏才叹息着抚了抚苏荷愫的秀发,说道:“明日便是你长姐回门的日子了,姑爷也要一起回来,先将这事放一放吧,省得误了你长姐的正事。”
苏荷愫便顺着陈氏的话点了点头,心中对长姐的担忧到底是占了上风,便不再去想自己的婚事,只与陈氏议论起徐家的家事。
翌日一早,陈氏与苏荷愫早早地便起了身,两人皆用脂粉遮盖了眼下的乌青,换上鲜亮的衣衫后立在门口候着徐家的马车。
宿醉方醒的苏山姗姗来迟,他似往常一般凑到妻女身前与之说话,谁知陈氏却冷着脸扭过了头,连正眼也不瞧他。
苏山心内纳罕,慌忙去问苏荷愫,只道:“是谁得罪了你母亲?”
苏荷愫摇头只作不知。
好在苏景言似一阵风般赶了过来,围着陈氏叽叽喳喳地论起了长姐的近况,陈氏紧绷着的面色里才露出了几分笑意。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一辆翠帷马车才从城西缓缓逶迤而来,苏景言也不在吵闹,与苏山一前一后地跨出了苏府的门槛。
片刻后,身量修长的徐致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还来不及与一寸之外的岳丈岳母行礼之时,马车里的苏月雪已急不可耐地探出了头。
他只得先将规矩与礼数搁在一旁,连忙上前去将妻子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被半扶半抱着下了马车,落地时的苏月雪已羞红了双颊,她下意识地便要挣脱开徐致揽住她腰肢的手,谁知那人却越收越紧,整个人几乎黏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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