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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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妹妹,我先睡了。”说完便上了塌。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名小宫女抬着一桶水进来,为首之人朝舒筠施了一礼,

    “姑娘,水已备好,您可沐浴更衣。”

    舒筠愣了愣,看了一眼崔凤林,崔凤林也明显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恢复如常,冲舒筠扯了扯嘴角,“我睡了。”

    舒筠不好意思道,“我尽量动静小些。”

    舒筠拿了换洗衣裳去净室,两名宫女跟进去伺候,崔凤林待她离开,脸上疑惑再现。

    论理这个时辰不可能有人送水。

    自裴钺登基,精简人手,削减用度,各宫人手皆有定数。这储秀宫常年空置,平日没几个宫人值守,这回她们三人住进来,为了方便安置,愣是让三人住在一排厢房,为此,谢纭和李瑛还闹了好大脾气,谢纭甚至寻了大长公主,意图住在配殿,可惜内侍监压根不理会这茬。

    这大概是储秀宫第一次破例。

    恰在这时,一名宫女从净房出来,崔凤林正待问什么,却见她出去了,不一会,那宫女抱着一床厚褥子进来,径直替舒筠铺好。

    崔凤林看了一眼自己的被褥,再看一眼舒筠的,这区别对待得有些明显啊。

    离开咸安宫,舒筠反而睡得更踏实,一夜好眠。

    翌日晨,几只翠鸟在后院清鸣,给储秀宫添了几分幽静,天色蒙蒙亮,崔凤林照常睡醒,她这人每日按部就班,什么时候当做什么事,几乎是分毫不差,她下榻时往舒筠那边瞅了一眼,

    舒筠睡得雷打不动。

    她先去净房洗漱回来,坐在梳妆台装扮时,又瞅了一眼,舒筠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崔凤林犹豫许久要不要叫醒舒筠,后念着二人不熟不敢冒然打搅,便悄悄出了门。

    只是崔凤林也存了个心眼,掩门时特意压了压,发出一丝咚响,舒筠若再不醒,她便无能为力了。果然,舒筠没有让她失望,听得这一声响,猛地从被褥里坐起,紧接着伸了个长长懒腰,发出一声娇嗔的嗯声,像个猫儿似的,崔凤林弯了弯唇角,只觉这姑娘有趣,便去了用膳堂。

    舒筠最后一个抵达膳堂,她打着哈欠进来时,李瑛,谢纭和崔凤林三人在宫人的伺候下用膳,舒筠与三人问好,崔凤林笑着朝她回礼,谢纭也微微颔首示意,李瑛自始至终并未抬头。

    昨夜舒筠过来闹出一些动静,李瑛和谢纭是知晓的,舒筠出身不高,本不值得费心,只是这储秀宫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历朝历代储秀宫均是天子选妃之地,舒太妃受了罚,舒筠却被安置来此处,其中深意值得人探究。

    舒筠这人向来是笑脸相迎,若旁人不搭理她,她也不会上杆子讨好,她挑了个离李瑛远些的位置,来到崔凤林对面。

    舒筠悄悄扫了一眼,三人用膳的规格一般,皆是四样点心,四样开胃小食,再有一盅粥汤,丰盛程度比过咸安宫,不多时,两名宫人捧着酸枝红木漆盘进了来,替舒筠将早膳摆上。

    一叠洞庭艾叶粉团,一小碗笋蕨混沌,还有紫薯糕,桂花萝卜糕等,最后一盅山药乳鸽汤,薄薄的混沌皮儿裹着陷,可清晰看到里面切碎的脆笋蕨菜与鳜鱼虾仁,舒筠滋滋有味享受佳肴。

    崔凤林最先吃完,她落筷后,谢纭也气恹恹地扔了银筷,宫里菜肴虽是不差,却比不过家里山珍海味,她动了几筷子就兴致缺缺,不仅如此,她为了保持纤细窈窕的身段,一直有意克制饮食。

    宫人给二人奉上茶水漱口,谢纭抿了一口注意到舒筠吃得兴致勃勃。

    大约是见多了姑娘束心束性,如舒筠这般放开手脚的极是罕见,不由多盯了几眼,看着舒筠吃得香,也勾起她的味蕾,紧接着,好像闻到一股千年老参的药香。

    谢纭此人也极为贪嘴,只是平日端着贵女的架子不敢轻易放纵,她自小饮食极为讲究,又是谢家幺女,被宠得没边儿,算是尝遍五湖四海的美味。

    她可以断定这是老参的药香,越是好参,药性越强越醇厚,

    那就奇怪了,明明那盅汤水里没有参,这香味是哪来的?

    四人的朝食都由御膳房统一分配,不该有差别,她怀疑李瑛暗中买通御厨给自己加餐。

    “李姐姐今日加了一味老参,闻着这味,怕是有不少年份了。”

    李瑛奉行食不语的规矩,平日不爱接人话茬,只是今日却面无表情回了一句,“谢妹妹是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眼见谢纭眉心蹙起要发作,她悠悠补充道,“不是我,陛下奉行节俭,我岂会寻他不痛快?”

    谢纭话音一哽,眼神不可置信地射向舒筠。

    舒筠正吃完五个小混沌,一叠糕点,嘴里发干,便顺手舀起一勺山药乳鸽汤,汤汁纯白有如凝脂,药香四溢,便是谢纭嘴刁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怎么还厚此薄彼呢?

    舒筠的穿着实在不像是钟鸣鼎食的富裕之家,当是没本事买通御厨,更重要的是御厨也不是光有银子就能买通的,谢纭憋了一肚子疑惑,劈头盖脸问崔凤林,

    “她什么来头?”

    崔凤林耸耸肩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倒是李瑛很快想到深一层,她一面用绣帕净手,一面撩眼看向舒筠,矜贵地开口,

    “这位舒姑娘,你可识得陛下?”

    谢纭登时明白李瑛的意思,看向舒筠的眼神越发锐利。

    李瑛问的突兀,舒筠略有些愣神,她摇头,“我不曾见过天颜。”

    舒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不似作伪,李瑛也不好揪着不放,只颔首嗯了一声,便起身先行离开。

    谢纭心里很不痛快,追上李瑛的步伐,竟是罕见心平气和与她搭话。

    “李瑛,咱们得查一查这个舒筠,她太古怪了,一个六品司业之女,竟能跟咱们住在一块,不是稀奇么?”

    李瑛比谢纭沉得住气,她目光淡漠看向前方,语含嘲讽,“有什么好查的,左不过是容色出众,将来成为一妃子而已,怎么?”

    她撩眼过来,丹凤眼狭长而犀利,“你该不会指望陛下守着你一人?”

    李瑛比谢纭目标明确,也更看得清形势,她要的是皇后之位,至于裴钺纳多少妃子,她根本拦不住,也不会去拦。

    李瑛扔下这话,先一步出了储秀宫。

    谢纭看不惯她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翻了个白眼,又寻崔凤林打听舒筠,崔凤林不爱背后说人闲话,推脱道,“我昨夜睡得早,并未与她唠家常。”

    舒筠将那碗药汤喝尽方才去学堂,她并不知,那并非是一只寻常的乳鸽,是暗卫今日凌晨刚打下的野鸽,统共一只送去御膳房,再加了一味千年老参,做出三盅汤,一盅献给太皇太后,一盅送去奉天殿,最后一盅给了舒筠,连太上皇都没沾上光。

    用裴钺的原话,“这姑娘昨日受了罪,给她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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