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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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见大小姐长得容貌出色,想着奇货可居。大小姐年幼时,尉氏为其定下了与宋家大朗的亲事。后来尉氏过世,宋老爷因在外戚曹氏一族牵涉的贪腐案中死谏天子严惩曹氏一族,在朝堂内触柱而亡,宋家因此遭天子和太子的厌弃,门第没落。
何氏见宋家落魄,没少撺掇着老爷向宋家退亲,然后想办法找门路将大小姐往几位皇子府里或皇宫里送,让大小姐当个皇子侧妃或天子宠妃,李家好借此鸡犬升天。
若不是两家早已交换了婚书,大小姐主意又正,不肯退亲,说不定还真如了何氏的意。
便是如此,尉氏和李老爷两人也没少找“不忍女儿出嫁后受苦”这样的借口阻碍两人成亲,非要宋家大郎考取了功名之后才能上门迎娶,生生将大小姐耽搁到了十七岁还未出阁。
如今宋家大郎好不容易蟾宫折桂,成了圣上钦点的新科探花郎,大小姐也总算苦尽甘来,这武安侯府却这时候上门强迫求娶,何氏更是一肚子祸心,想将大小姐往火坑里推。
那位武安侯府的赵侯爷是什么人,说起来好听,又有爵位又执掌北镇抚司,但满盛京谁人不知其手段阴狠毒辣,行事穷凶极恶,死在他手中的朝廷官员和平头百姓不知多少。
且他贪色骄淫、风流放荡的名声在外,听闻不止府中豢养了数不清的美人,连这盛京的烟柳之地,到处都是他的相好。
这种人又岂是良配。
荣妈妈想到这里,沉着脸往前走,在何氏跟前站定,敷衍的屈了屈膝,唤了声“夫人”,打断了她滔滔不绝劝说李昭昭的话。在何氏停了话头,皱了皱眉正要表达不满的时候,她又已经走到了李昭昭跟前,行礼问安后便站到了她身边,抬头挺胸。
何氏自来不喜荣妈妈,认为这老婆子倚老卖老不将她放在眼里,若不是李昭昭护着,何氏早想将她发卖出去了。此时看着站在李昭昭身边一脸将她当成“恶毒后娘”的荣妈妈,甚是不悦。
她此时没空与荣妈妈计较,便只好收起了不悦,继续与李昭昭列数列数嫁进武安侯府的好处,或是拿帕子按了按眼睛,挤出两滴泪扮起了可怜。
“昭姐儿,你就算心性高洁,看不上武安侯府的富贵,你也替你爹爹想想,为咱们李家阖府想想。上门提亲的那位林千户已经说了,若咱们家不应下这门亲事,就要请你爹爹去诏狱走一趟。”
“这诏狱是什么地方,有去无回的地狱之所,你爹爹若真进去,焉还有命回来,难道你真的忍狠心看你爹爹遭遇牢狱之灾甚至丢了性命。还有咱们这阖府的妇孺老少,没了你爹爹,又该如何,难不成上街乞讨去……能有上街乞讨的日子只怕都是好的,赵侯爷是出了名的眦睚必报之辈,只怕他连咱们阖府都不放过,到时咱们一家人只能陪你爹爹一起进阎王殿……”
李昭昭仍是不为所动,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我知你心里惦记着宋家大郎,可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不止赵小侯爷看中了你,赵家的小姐在琼林宴上也看上了宋家大郎。那位林千户来咱家提亲的功夫,那位赵小侯爷同时也去了宋家给自家妹子提亲。”
“以赵小侯爷的手段,若宋家大郎不答应这门亲事,岂有好果子吃。功名被夺只怕都是小事,说不好还要陷入牢狱之灾。你既心里念着宋家大郎,难道忍心看他十几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了功名却一朝尽毁,甚至为此丢了性命……”
李昭昭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微澜,拿着棋子的手顿住,垂着眉一语不发,最后将棋子握进掌心。
何氏自是敏锐的发现里李昭昭脸上的变化,心知她将这些话听进去了,心中暗喜,于是越加向她预测起了宋家大郎若拒亲会遭致什么惨无忍睹报复。
而同一时间,在鱼柳胡同宋家所居宅子里。
宋颐愤怒的看着坐在首与他一般年岁的男子,浑身发抖:“……你这是恣肆枉法,我与张世焕素无什么交集,亦不熟稔,不过只是碰过几次面,春闱时又恰好分在毗邻的考席,张世焕春闱作弊一案与我何干。我是陛下钦点的探花,岂由你们北镇抚司为所欲为、随意攀诬。”
坐上的男子勾起了唇角,噙着一抹笑。
“有没有干系,不由你说了算,由我说了算。张世焕如今在我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只要我想,他就会在供词里写出你是共犯,到时你这探花郎只怕也当不了几天了。”
那本是一张极其昳丽的脸,长眉若柳,秾纤得衷。因为相貌过于俊美,甚至显得有些阴柔,可偏偏一双眼睛看向人时,却又显得深邃凌厉,寒光凛冽,让人生畏,不敢对视。
“不止是你,还有你那胆大包天的好弟弟,竟敢替人抄写辱骂太子的文章,也合该到我的诏狱里走一趟。到时你们兄弟二人一起进了诏狱,倒是能有个伴,只是你那病重在床日日要金贵药材吊着命的母亲,不知还能活几天。”
男子随手转动这手中的两颗铁球,昳丽的脸上含着笑,但却说着最恨的话。
“我妹妹琼枝玉叶,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分。我屈尊纡贵专程来提亲,你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吃我的罚酒。”
宋颐直视着眼前的男子:“婚姻之事讲究你情我愿,且我早有婚约,岂能另娶她人。赵家小姐金枝玉贵,才貌双全,什么样的郎婿找不着,何必来勉强宋某这个微尘之人。”
“婚约?”男子像是这才想起来,“啊”了一声:“你说的是你与李家小姐的婚约吗?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派人前去提亲,过不了多少时候,她会是我武安侯府的夫人。”
宋颐眼睛睁大,脸上不可置信,然后眼睛渐渐冒起熊熊的按耐不住的怒火:“你这是强取豪夺,昭昭绝不会答应你的。”
男子“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两颗铁球“啪”的拍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这才让人发现,这个长相过于妖艳俊美到有些女相的男子,身材却比宋颐还要高大几分。
他缓缓的走到宋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挑起了眉,然后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究竟是做我武安侯府的乘龙快婿,还是做我北镇抚司的阶下囚,你好好的考虑清楚。”
宋颐整颗心都在往下坠落,下面是越来越深不可见的黑暗,因为愤怒、不甘和绝望,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窗户之外,明明刚刚还阳光普照,晴朗无雨,不过瞬间的功夫,却轰隆隆的下起了大雨来。
他从没有一刻像此时那样清晰的感觉到,权势之下,他就像是那只逃脱不了五指山的石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