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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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宋秋觅嫁予太子萧祁的新婚之夜。红罗软帐,蜡泪低垂,宋秋觅端坐在床榻前已经几个时辰了,按理,萧祁宴饮完前殿宾客,是该回来了。
宫人给她备了些汤食在案前,防着她等的途中消耗过大,宋秋觅却并没有动。
她等了十年,不差这一时。
她总要等着萧祁亲手握着玉如意,挑开她的喜帕,尔后两人言笑晏晏,共饮佳酿,执手相看,结发与共,才不负这十年的痴心与等待。
但,烛影晃动,门外寂寂,萧祁还是没有来。
“彩笺。”宋秋觅轻轻唤道自己的贴身侍女,“你去外面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彩笺领命而去,很快便回来了:“听守在门口的太子亲卫说,殿下被前面突发的朝务绊住了手脚。”
宋秋觅点了点头,继续懂事地等待,她盯着蜡泪流下,堆积到了烛身一半,案上汤食的热气散尽,悄然变凉,依然没有见到萧祁一丝一毫的影子。
这下不用宋秋觅说,她的两个侍女,彩笺和尺素一齐都坐不住了。两人一同匆匆出了房门,这次再回来时,已经过了很久。
尺素的面色涨红着,面上的愤怒如何都掩盖不住。彩笺平时稳重些,但此时也是肉眼可见的面色难看。
“太子妃娘娘……”尺素忍不住出了口,看了彩笺一眼,又缩了回去。
看得出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眉毛狠狠地横了起来,牙齿紧紧地咬着。
“娘娘。”彩笺接过话头,她脸色很苍白,目光躲躲闪闪,终还是开口道:“太子殿下不会来了。”
她停顿了下来,似乎借着极大的勇气才能颤着音说出下半句话:“太子宿在了宋侧妃的殿里。”
空气中一下子死寂了下来,半晌,宋秋觅镇定出声:“哪来的宋侧妃?”
尺素终于忍不住了,噼里啪啦地全部说了出来:“就是宋霜眠!这等小人,居然之前没看出她这么深的心思,这是在多早之前,就计划着勾引自己的姐夫!”
宋秋觅的脸上慢慢失去了血色,但她还是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勉声问道:“三妹妹?她不是一直在家中吗?她……侧妃,这又是怎么回事?”
骤然来临的消息将宋秋觅一下子砸晕了,她捏着床沿雕花梁柱,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尺素心直口快,破口大骂:“这狗男人,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锅里端的,碗里盛的,可真是不一样!娶了娘子您还不够,竟瞒着您在大婚之日同时纳了两个侧妃,其中一个就是宋霜眠!”
宋秋觅身子抖了起来,她想说,这怎么可能,但是话到了唇边,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声。
一些之前被她忽略的迹象顿时重现在了脑海里。
譬如今日府中长辈们面上过分的喜意,譬如宋霜眠前两个月便寻她让她教她绣嫁衣。
彼时她还有些奇怪,宋霜眠还未定下婚事,怎就突然这般急切。
如今回首望去,这桩桩件件竟都是伏笔。她不禁想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萧祁不再是那个纯粹爱她的少年郎,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们就在一起算计她。
雕着金合欢花的漆盘上,合卺酒的玉杯闪着莹润的光,龙凤烛的火光摇曳,映在宋秋觅的眼眸中,明明灭灭,照出了她眼中的莹莹光影。
彩笺和尺素的消息,残忍地撕开了她的心脏,明明知道此事多半已无回圜的可能,但她还是忍不住可怜又可悲地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她要等他亲口在她面前承认这一切。
她才愿意承认,这么多年的情意,终究是错付了。
那个视她如珠似宝,待她情意切切的萧郎,已经死了。
宋秋觅麻木地僵坐在原地,呆滞地看着窗棂,那里贴着红色的囍剪纸,精致又秀丽。
但此时却仿佛鲜红的讽刺,直直扎入她的心里。
长夜漏尽,东方既明,曦光自窗棂外投入,于万物而言,这是又一天新生的开端,充满新的希望。
然而对于宋秋觅而言,则是敲响了绝望的丧钟。她等了一夜,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也没有等到萧祁来到她的面前,解释哪怕一句话。
她知道,他不会来了,她也不再稀罕他的解释了。
晨光熹微,她的心如死寂。那垂在眼眸中许久的晶莹,倔强地坚持了好久,终还是落了下来。
似是不甘,似是愤怒,似是失望,她随手将身旁放着的玉杯往地上砸去,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酒液溅了一地。
她的手指尖被瓷器划破了一块,溢出鲜红的血液,她却浑然不觉。反而伸脚,用绣鞋在地上的瓷片上狠狠踩着,直到瓷片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与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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