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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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但萧祁以为,这不过是那些国家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没必要太过上心。他又陆续说了些自己的见解,自以为甚是稳妥,安下心来,只等着帝王的答复。
却忽听到上首传来淡冷的声音:“你可去过西北边境军营?是否了解过西域诸国的习性,历史?或者参阅过通商口岸的归置运行?”
萧祁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以后一一摇首,越摇便越觉头脑沉重。
摇完头以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思所想的浅薄,一股羞愧涌上心头。
帝王唇角微弯,唇边带着笑意,却是极冷的弧度:“既然都不曾了解,又依仗何凭据得出那样的结论?抑或是,出了差错,你去解决,去平乱么?”
萧祁两股战战,抖如筛糠,额头上一下子就密布上了冷汗,却偏偏找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语言相比于行动,或许是苍白无力的,但此时,他竟连丝毫语句也发不出。
他从小就养尊处优在京中长大,所经历的尽是烟柳繁华,何曾去过那等苦寒之地,他自是不敢应下,怕圣上真将他派去了西北。
于是惶然跪地叩首:“臣有罪,臣有罪,臣不敢。”
语罢似乎又觉得这般有些怯弱狼狈,找补道:“臣亦想一马当先,替国朝效犬马之劳,只是新婚不久,家中尚有妻眷,难以心安远行。”
萧祁自觉这个理由合理,圣上但凡通一点人情,也会对他有所理解。
可没料到,气氛陡然间更是沉寂了几分,甚至夹杂着森寒的气息慢慢溢满他的周身。
他畏缩着悄悄抬头看了一下上首,只见帝王面色平静,微抿薄唇,但是给他的负面感觉和压力却远甚先前冷着脸的时候。
这时,帝王突然垂首,与萧祁视线相对,漆黑眸子里仿佛蕴藏着他看不清的漩涡,能轻而易举地吞噬人心。
迎着萧问渊锐利凉薄的目光,萧祁差点神魂俱震,瘫软在地上。
最后还是凭借着仅存的意志力,才支撑着自己保持跪立的姿势,而没有歪倒。
但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帝王却丝毫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只听到上方传来纸张翻动的细微声音,传在萧祁耳中,便被无限扩大,在耳朵里转来转去,时间分外难熬。
他的膝盖已经是酸痛不已了,心弦也似绷到了极限,顶着极大的压力,心神欲摧,就在这时,一道救命般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圣上,有东西送来了。”
王礼本想说,柔仪殿那边有东西送过来了,但忽见太子正跪在地上,即将出口的话硬是在舌尖转了个圜圈,隐去了柔仪殿三字。
但不用他说出来,帝王也应是明白,能让他这般直接上禀的,除了帝王默许的那位,还能有谁。
萧祁听到一阵渐近的脚步声,随即似有什么东西被搁在龙案上了,他没有抬首,却无端地感觉到整个空间内的气氛都松动了些,好像有一丝活泛的情绪在其中蔓延。
“退下吧。”俄顷之后,是帝王淡淡的声音,里面少了几分冷意,多了一点不耐,似是不想再看他待在这里,又因着方被送来之物略微安抚了心情。
萧祁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支着有些麻木的双腿,勉强站起后便赶紧告退,只是临出去时余光瞥过了龙案上一眼,虽是一霎那的光景,也足以看清——
帝王的案头,静静躺着一支含苞的梅枝,枝条纤细劲节,隐有风骨之形,花苞是渐深的玫色,饱满莹润。
不知是谁在枝头折下的,看上去将采下没太久,依旧凝着鲜妍的色彩。
但……再怎么说,也仅仅是一支寒梅罢了,竟劳动王公公亲自用漆盘托着送进来,于是越发对送花之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出神之际,走在路上的萧祁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多宝阁,发出咯吱的声音,感受到头顶上投来的沉沉视线,他忙道罪,集中精力,再不敢多想,加快脚步离开。
却没有注意到短暂的碰撞使得他身上挂着的香囊落到了地上。
萧祁的身影消失后,萧问渊的眸光缓缓移到了他原先经过的地方,多宝阁旁的地砖上,赫然躺着一个紫色的香囊。
不用帝王言语,王礼已率先捡起了它,拿在手里一看,顿时骇然道:“这是……太子妃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