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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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羽绮是这些年跟舒池走得最近的人。合伙人三个字的确可以完美概括她们俩的关系,但小壶叫舒池一声干妈也完全没问题。
当年井羽绮怀孕还摆摊,快生的时候也是隔壁摊的舒池帮忙送她去医院的。
这个沉默寡言的摆摊女人比她还小好几岁,井羽绮却总是忽略舒池的年纪。
有些人好像从来没有青春期,二十岁像三十岁,三十岁就是三十岁,或许四十五十,她永远这个样子。
好像被什么难以言喻东西定格在某个瞬间,怎么看都像是一座雕像。
井羽绮是个话多的人,一点小事都能被她吹成天大的事,在夜市散去满地的垃圾里,跟舒池坐在木质的折叠小桌侃侃而谈。
烧刀子入喉,好像什么话都可以说。
舒池偶尔提几句,她的嗓子没好多久,还是习惯自己是哑巴的状态,不爱主动说话。
那年还习惯用两个字说话。
要么就二的倍数,显得怪异又可怜。
井羽绮是在小壶生了之后才听舒池说她之前不能说话。
她足足震惊了五分钟,盯着病床边的舒池看了很久,憋出一句:“那为什么又好了?”
刺激导致无法发声她也能理解。
这种心因性的毛病能让一个正常人十多年不开口,那又是什么让她想开了?
那时候舒池没说,只是笑了一下。
她这人也不爱笑,夜市里摆摊的女人很多。
舒池那年二十一,长得比现在还黑很多,偏偏骨相得天独厚,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个黑里俏。
但面相凶,颧骨上还有道疤,怎么看都不是很好说话。
那个笑井羽绮记了很多年。
她猜测是因为什么人,但又没去猜测那是爱情,毕竟舒池谈恋爱,哪有时间啊。
舒池活着就是为了赚钱,隔壁摆摊都小半年了,整条街最她努力,比谁都晚收摊。
一般做吃的摊子都有两个人,要不是夫妻俩要么就是兄妹兄弟。
舒池一个人拉面削面煮面放料收拾桌子还要洗碗,利索得活像身板佝偻都是天性使然,被态度不太好的客人骂两句也完全不会生气。
多年后在饭桌上舒池主动提起这段往事,井羽绮问:“你是因为她才好的么?”
穆呤一开始还不明白,她看井羽绮指了指喉咙才反应过来。
舒池嗯了一声,她垂着眼吃着菜,吃饭的样子也很朴实,大口吃饭,大口喝酒。
这么多年井羽绮把自己包装成了网红,唯独舒池还是和当年一样,除了穿得没那么土,骨子里依旧像一棵静默的树。
井羽绮:“真是的,憋那么多年不说,好奇死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舒池抽了张纸给她:“你是我妈么,还哭了。”
舒池带着无奈的笑,穆呤碰了碰她的杯:“看不出来啊,你还会网恋。”
小朋友上完厕所回来,已经吃不下了,又去客厅玩游戏。
舒池给两个大人添了点酒之后才反应过来:“都喝酒了,怎么回去?”
井羽绮给她那杯也满上:“代驾啊,你是猪吗?”
舒池噢了一声,“行吧。”
穆呤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网恋的?十年前那会你二十?不在这边吧?”
井羽绮:“我认识她那年她二十一。”
舒池的正脸看着带点凶相,侧脸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她抿了口酒,“那时候我做学徒送外卖。”
井羽绮点头:“我俩摆摊认识那年这家伙开面馆欠了一屁股债。”
眼前的人都完全不是穆呤圈子会结交的人,有时候偏偏跳出圈子,才能遇到处得来的朋友。
“我只是很惊讶,舒池看上去……”
穆呤顿了顿,“完全……”
井羽绮懂了:“以前的手机你也知道,就翻盖那种,那年谈恋爱也都发短信什么的,我跟我对象……”
她马上绕过了这个话题,“舒池的手机倒不是小灵通。”
舒池:“小灵通上不了软件。”
以前的手机就巴掌大,屏幕5x5都不错了,一块方格装一句我爱你刚刚好。
装一句我真的好想你可能就要换行。
穆呤问:“那你为什么要骗人说你是男的?”
这事有点难以理解,穆呤撑着脸,“你看上去不像是会戏弄女孩的人啊?”
换做舒池,穆呤只怕她被人泡了。
舒池是三个人里最能喝酒的,之前谈生意到拼酒的环节,多半是她撑到最后。
提到这事,她的眼神仿佛沾染了很多不知名的哀戚,连带着脸上那道疤都变得温柔了。
“她以为我是男的,我没否认,也没承认。”
现在回想,舒池有很多机会跟豆芽说自己不是男的。
也做不了对方的老公,也不会有对方天真幻想的那种以后。
不是大学生,不是为了赚零钱出去勤工俭学,不会乐器,她甚至不会说话。
只能在每个很珍贵的夜晚,接听对方的语音请求。
那台破电脑的声卡很烂,对方的声音都像带着杂音,就算那样,舒池也觉得很甜。
她卑鄙地霸占着那种寂夜里独属于“书迟”的温暖。
哪怕知道这种卑劣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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