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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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她命不久矣。谢寻章怕岁岁真有三长两短,走投无路,替她求到了陛下面前,姐俩儿这才得以会面。
润润深知姐姐素来稳重,绝非胡闹之人,此番费尽周折见她,事情定然十万火急。
岁岁首先问,“前几日姐姐托王爷捎给你的镯子,你还戴着吗?”
润润难于启齿,她用那镯子射死了贵妃娘娘的犬武士,闯下大祸,陛下为此发好大火儿。
岁岁倒不知犬武士之事,她给润润秘武,原是叫她为另一件事防身的。
那件事到底什么,岁岁也说不清。
只是半个月之前岁岁在王爷与陛下的密信中,瞥见“润润”二字,心生不祥。
有东西防身,总比没有好。
润润把武器用在了犬武士身上,却属阴差阳错。
“这几日张佳年联络我了,他想带你走,你有胆子和他私奔吗?”
时间宝贵当下无外人,岁岁索性照直说,
“皇室强势逼婚,张佳年说他绝不会娶檀庭公主,他已提前安置好了老父老母,只要你豁得出去,他和你远走高飞。”
……这可是振聋发聩的大事。
润润听得耳膜直嗡嗡响。
远走高飞?
即便在最艰难时刻,她也从没敢动过这心思。
润润脸色惨白,显然被吓到。
岁岁扶润润坐下,虽说陛下和王爷可能要对润润不利,但苦于手中没有确切证据,一切都是岁岁的揣测。
缓缓道,“好妹妹,你考虑清楚。难得张佳年中榜之后还对你一往情深,这些日一直为此事谋划,宁负公主也要娶你。”
从隐蔽的梳妆台下拿出一小包东西,塞给润润,受张佳年之托。
“如果你想跟他走,这些是盘缠。”
润润沉吟半晌,却摇头,默默把布包推开。
“姐姐,我不能走。”
顿一顿,她诚恳地说,“我和陛下拉了钩,答应陛下一辈子都留在宫里的。”
岁岁怔然,还以为陛下派了什么亲兵看着她。拉钩,拉钩算什么?
别说拉钩,从和王爷在一起到现在,岁岁就没对那男人说过半句实话。
这妹妹,还真天生傻。
“胡闹!”
岁岁微嗔,
“润润,姐姐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张佳年也真心想带你走的。你想在皇宫虚耗一辈子吗?可能陛下现在宠爱你,但后宫那么多女人,总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到时候你的下场有多惨?”
润润黯然,她虽傻也晓得其中利害。
陛下薄情,对她忽冷忽热,有时候更让她畏惧,在龙榻上往死里折磨她。
她也想和张佳年走啊,可她能走吗?
且不论她是否能从深宫里出来,一旦被抓回去的下场,她,张佳年和岁岁固然必死无疑,永安王府也会受株连。
想想,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与陛下相处两个月,润润知他绝非是个心慈手软的守成之君。
昨日陛下的叮嘱还回荡耳畔“别怪朕拿你无辜的姐姐祭天”……她岂能那么自私,置岁岁以及张佳年全家的性命于危险?
“姐姐,我不和张佳年走。”
润润微微笑,依旧笃信而单纯说,
“我和陛下拉了钩的。”
拉了钩的人,会一辈子对彼此好。
他会一辈子对她好。
岁岁郁闷,隔半晌,
“润润。”
“你不会是,爱上陛下了吧?”
润润无语沉吟。
“你糊涂!”
岁岁厉声责备。
他是九五之尊,金昭玉粹天子,人世间一等一的男人,爱谁也不能爱他。
润润的神情暴露在脸上,难藏心事。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就是不喜。
她是一个最容易被打动的人,也是一个最不记仇的人。陛下稍稍对她温柔些,她便感激了。
陛下说过,愿意做她的哥哥。
他们还拉了钩,毁掉誓言是要当小狗的。
岁岁深知覆水难收,光凭她口舌是劝不住润润的。
张佳年仅仅一个穷酸举子,骤然发迹,还要在公主手下苟活,如何能跟风光霁月的天子相比呢?
天子那么高贵,那么英俊,那么富有,那么苏,又和润润有了最亲密的床榻之欢,润润情窦初开,一颗心沦陷也属寻常。
岁岁依旧把张佳年的盘缠给润润,叫她贴身缝在衣服里,危急时刻再打开。
张佳年想对润润说的话,悉数写在里面字条中了。
润润收下。
怅然良久,心想自己倒也不像岁岁所想那样,忘记天高地厚去爱陛下。
只因陛下是她唯一选择,唯一男人,她根本没有接触旁人的权利。
苦也度过一天,甜也度过一天,她在深宫还有大半辈子要活呢,只有自欺欺人,说服自己去接受陛下。
尽管他那样凉薄。
为了岁岁,张佳年,还有自己的性命,她都必须伺候在陛下身边,一辈子做他的妾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