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ot(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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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什么”……她傲慢地指着屏幕,仿佛这话是在对他说。她老在电话里哭,不知道的以为她过得多惨,可现在一看好得很,还很风光。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好像没有任何生气的理由,但那段时间故意没往沈西桐家跑。她偶尔会单独给他打电话,这回却没有,他一堆作业要写,也压根没空给她打回去。
没几天就听西桐说,又有很多男孩子给表妹塞情书,他一点不意外,她都上元旦晚会了,没人找才更奇怪。
那天他正好作业不多,把电话打过去,她声音好像也变了,说不上来的微妙。
她问:“你最近去干什么了?”
“没干嘛。”
“噢,你不在还挺不习惯的。”
他觉得耳朵痒,又听她说:“你平常话那么多,一下子都没那么热闹了。”
他暗呵一声,问她:“数学作业写完了吗?”
“……还没。”
“你不会顾着谈恋爱连作业也不写了吧?大学是不打算考了?”
“我没谈恋爱!”
“你表姐总不会骗我。”
她沉默着,“我要是真的谈了呢?”
“谈什么谈?不准早恋!”
她笑,“太多人我都拒绝不过来。”
他发现她已经飘了,“就不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噢,那我就说我有男朋友了,这样行吗?”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往床上一躺,“你平常都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歌词也听不懂,咱们的国粹不好听?”
他不记得这通电话打了多久,但比后来的都要长。她明明才高一,却比他这个高三生还要忙,每天上完课还得去画室,画室的作业一个接一个,她总是画到很晚,有段时间他们只能发短信。
天越来越热,他听她说周末要外出写生,他找空打了电话过去,还没说上几句,她忽然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笑,“这么突然?”
“你不是不高兴么?我唱歌还可以的。”
“谁说我不高兴了?”
“我听出来了呀,你要不要听?”
“你唱什么?我要求很高的。”
她直接就唱了起来,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唱完还报告:“我唱完了。”
他笑得不行,“我看你多少缺失一点自我认知。”
“你是在说我自恋?”
他顿了顿,“自恋也没什么不好。”
那段时间他正跟家里闹矛盾,他已经决定要去农大学葡萄工程,家里不同意,时不时要找他谈话,他觉得烦,但从没告诉任何人,却被她听了出来。只是她跳舞很吸引人,歌喉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他最终还是如愿去了农大,大一上的都是基础课,没什么意思,他时不时缺课跑出去参加酒会和酒展,也往葡萄园跑,有空的时候就捣鼓那几只股票。
股票赔得精光的时候,忽然得知她要回淮清念高三。
她长高不少,变得也实在太多,以致于他有段时间都不太敢看她。她的名字也怪,说不上的怪,好像真的是天上的云,一团一团的,他不知怎么就是张不了那个嘴。
后来喊她小蒋,起初也觉得怪,喊着喊着倒习惯了。
那段时间他很不顺,家里公司出了一堆问题,爸妈坚持要他大二转专业,他不愿吵架,每天往沈西桐家跑。他的20岁生日挪到了8月份过,那时公司的事儿处理好了,爸妈却仍然苦口婆心地劝他,他生日宴没吃完就摔筷子走了人。
他坐在台阶上,忽然就被点了点肩膀,回头一看是她,她什么也不说,就坐在旁边跟他一起看对面的两只狗打架,还没打出个胜负,她忽然笑得直不起腰,说左边那只萨摩耶长得很像他,话刚说完,那只萨摩耶就丢兵卸甲地跑了。
他笑着揪她头发,她反手就箍住他手腕,说带他去一个地方,到那儿一看,是个小朋友玩的蹦床。她坐上去都不怎么动弹,他故意倒下去,就看着她像个不倒翁一样弹来弹去,那画面太好笑,他根本忍不住。
笑完就见她笑着指过来,说:“你笑了!”
“我一直在笑。”
“但你现在是真的开心!”
他确实开心,但也知道她比他更不高兴。她回来读书是因为她爸妈准备离婚,手续却没办,也没人管她,所以才把她丢来舅妈家。
她却没有以前那么爱哭了,在人前总是笑着,偶尔哭丧着脸也只是说写不出数学题。她数学是真的不好,他差点教出心梗。她很是心虚,说她可以教他画葡萄,品丽珠、赤霞珠、梅洛……画完交给他上色,他小时候也算学过,有点底子,上完色她在底下盖上她的名字,他也跟着在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下一次再画,她给他带来一枚印章,木头的,是她自己刻的,写着“宋小路”,拿在手里沉甸甸。
他在她画本上画云,然后印上章,说这是有版权的,她要用的话得跟他买。她说她不稀罕,可后来总照着他的画。
他每天都接送她,就这样画室里还是有人约她吃饭。那时他就站在她旁边,她果断地拒绝了人家,用的理由还是原来那个:我有男朋友了。那男生看看他,摸着鼻子走了。
有好几天两人都不怎么自在。天已经很冷了,两人走在路上都不说话,他半路上拉着她进了一家饰品店,给她买了个耳朵帽儿,她不收,说这不会就是她的生日礼物吧?他直接往她头上扣,隔着一层毛绒捂住她耳朵,说生日礼物送她别的,她听不见,问他说了什么,他不告诉她,她就一直黏在他身后问个不停,那点不自在就这样被打破了。
他原本打算在她生日那天带她去山西看东岳庙的木屋,她总是说些竹建筑木建筑,很是感兴趣。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天他跟家里大吵了一架,他爸还抡了凳子,他膝盖疼得不行,赶去画室接她下课,却见她坐在外面哭。
她说她满十八岁,她爸妈终于不用纠结她的抚养权了。他之前就听说了,她爸妈一直没离婚,似乎是都不想要她,就一直拖着。
他看着她哭,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膝盖上的伤愈发痛了起来。
山西暂时没去,他带着她去滑雪,看出她故意想摔跤,他只能高度警惕着,随时准备去给她当垫背。
有几次她摔来他身上,两人在雪里滚了好几个圈,他那时候个头已经很高了,相对她来说身体很沉,她被他压得疼出声,脸被冻得红红的,说话时一团团热气冒出来,他伸手给她拂去脸上的雪,低头的瞬间很想亲她。
后来又去玩了蹦蹦床,到家里她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
她扑来他怀里哭,说小路哥你要不要来保护我?她仰头看着他,身上热乎乎的,头发也软,就近了可以闻到发丝里的香气。他心头一跳,把她用力一推,她哭得就更伤心,被子一卷把头闷进去,他想说点什么话安慰她,她也听不进去,一直哭个不停。
他觉得他的心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心疼,一半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