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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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推辞,主家过年赏赐,自然欣然接受,他真心实意道:“也祝您和王爷新年安康,有您陪着王爷过年,老奴就放心了。”秦江昭微微一笑,“是了,有我在,钱管家只管放心,回老家过个好年。
“我叫人给您和钱夫人还各赶制了一对羊毛护膝和一双羊毛内里的靴子,虽然您坐马车回乡不过几个时辰,还是穿着保暖吧。”
“诶,诶,好,多谢王妃。”钱管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王爷等了那么多年,也值了,娶回来的王妃,心眼儿真是实打实的好。
钱管家感激地从殿内退出去,到了院子里,正巧又瞧见了赵云琅。
他躬身行礼:“老奴,这就要出发回老家过年了,老奴祝王爷新的一年健康顺遂。”
赵云琅负手立在那里,看着钱管家也不像当年,两鬓也生了华发,他有片刻失语,而后才淡淡道:“钱管家和夫人坐王府马车走吧,马车里有暖炉。”
钱管家这回可真要热泪盈眶了,他看着赵云琅从小长大,他小时候是个再甜蜜贴心不过的孩子,就算长大后性子变得冷清,但他家王爷其实一直都是个心软之人,他家王爷之前怎么就是那么苦?
现今好了,现今好了,他心里不停念叨。
钱管家冲着赵云琅道谢,然后告辞了,他在赵云琅的目送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到了晚间,端王府就剩下轮值的侍卫,还有秦江昭和赵云琅与嫣桃丝竹了。
还有一些不回家的下人,秦江昭给他们送了生鲜蔬菜,后罩楼那边有厨房,他们会聚在一起过节。
端王府春节,会给每个人都做一套新衣,虽是同样的款式,但是王府有钱,下人的衣服也叫成衣铺做得针脚紧密内里厚实,秦江昭便把准备年后发给下人的新衣提前发给了他们。
秦江昭希望,王府里每一个人都能过一个充满希望的新年。
赵云琅看着秦江昭忙上忙下,又是发红包又是送礼,也感觉到了这一年春节,和往常有着完全不同的氛围,从他们院子里出去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虽然笑容各不相同,有喜悦,有迫不及待,有欣慰的,俱不相同但都充满了生气。
他想,这个春节也不是寒冷枯燥的,是温暖而欣欣向荣的。
晚上,赵云琅和秦江昭躺在床账里面,听秦江昭喋喋不休地细数明日的要做的事项。
赵云琅默默地想:这是过节吗?这也太繁忙了吧。
除了去年,赵云琅以前都是在宫里过年,但其实,他每年春节都过得差不多,他皇祖父春节很忙碌,一天要分别招待宫妃、皇子、大臣等,还要做各种仪式,他无论是在宫里还是王府,都是祭拜了双亲,再和皇祖父吃过一顿晚宴,除夕这一日就过去了。
但秦江昭计划的除夕,这一天从早到晚,都要忙忙碌碌,但赵云琅听了也不觉得麻烦,反而生出了些趣味和期盼。
夜深了,秦江昭也把明日的流程捋得明明白白,做到心中有数,就招呼赵云琅睡下了。
赵云琅等了她半宿,自然不想错过如此良|宵。
但秦江昭翻过身,背对着他。
他一时分不清秦江昭是不是真的累了,没有敢轻举妄动。
秦江昭往他怀里靠了靠,她觉得昨晚这样,她有些喜欢。
她靠在赵云琅怀里,闭着眼承受背后传来的冲董,她睡意昏沉,眼角渐渐流出眼泪,再沉沉睡去。
今晚也是这样,祥和隐忍,又热烈。
除夕当日。
一大早,秦江昭就强迫自己起来了。
赵云琅雷打不动的,无论什么天气,都要在清晨做早功。
除非天气太恶劣,秦江昭不允许,他才会作罢。
秦江昭匆匆洗漱,等她出来,嫣桃早已穿上了新衣在殿内等着为她梳头。
一旁的大嘴,也穿上了秦江昭一早给准备的新马甲,热情地招呼道:“嘎啊。”
嫣桃一见到她,也甜甜道:“小姐,过年好。”
秦江昭嫣然一笑,大鸟和小丫鬟总是这么活泼,让人心情愉悦,她弯腰摸了摸大嘴的头,拿出一盘点心放在地上,叫它自己享用,又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嫣桃:“过年好。”
嫣桃喜滋滋地将红包揣好,开始认真地帮秦江昭梳发髻。她给秦江昭簪上了乾元帝送的那套翡翠的发饰,又给她带上其他的首饰。
因为秦江昭晚间也是要陪着赵云琅去宫中赴宴的,翡翠碧绿,寓意吉祥,搭配暗红色的锦衣也分外好看。
然后,嫣桃又为秦江昭上了妆。
等秦江昭装扮好,赵云琅也做完了早功回来了。
秦江昭从柜子里,把早先给赵云琅做好的和她一套的锦衣拿了出来,又拿出来,她织了许久的羊毛衣和羊毛裤,还有缝制了内衬的羊毛手套。
赵云琅洗漱完,一出来就瞧见了,他惊讶道:“这是?”
秦江昭隐隐有些期待,道:“这是羊毛织成的毛衣和毛裤,穿在里面,一定十足保暖。”
赵云琅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自然早先就知道羊毛线,之前看秦江昭晚间没事就拿出来织,还给他织了一条围脖,可惜太扎了,秦江昭给他试过,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给拆了,他还有几分失落。
但他没想到,秦江昭不知何时,竟然用羊毛线织出了上衣和裤子,用毛线织出来的衣物分外有型。
他默默拿起了羊毛毛衣,秦江昭在一旁提醒道:“穿在中衣外面,不会感觉到扎的。”
赵云琅点点头,解下了浴衣,就换上了中衣中裤,把毛衣套在了外面。
但他一穿上,就感觉到了毛衣很紧,他本就肩宽,进来上身又附上了一层薄薄的肌肉,他拽了好半天,才把毛衣套了上来。
毛裤虽然贴身,倒是没那么紧实,穿上了毛衣毛裤,他就觉得周身暖了起来。
秦江昭也瞧了出来,这毛衣织得有些小了,她迟疑道:“要是穿得难受,还是不要穿了,等我再给你织一件大的。”
赵云琅活动了一下肩膀,“还好,而且穿着穿着应该就宽松了。”
秦江昭帮赵云琅理了理衣领,又把他中衣的袖子好好扯了扯,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我听商行管事说,这次商队带了些羊羔毛回来,十分柔软,纺出来的毛线一定不扎人,等羊羔毛的毛线纺出来了,我再给你织一件。”
她顿了顿又道:“到时,我再把这件毛衣拆了。”
赵云琅抿抿唇,“不要拆了,你好不容易织的。”
秦江昭理所应当道:“拆了还能织成别的来用。”
赵云琅目光炯炯地看着秦江昭,“不是有很多毛线吗?”
秦江昭一愣,不明所以。
赵云琅又接着道:“哪怕穿不了,这件毛衣我还可以留作纪念。”
秦江昭挑挑眉,笑了,“那就听你吧,不拆了。”
秦江昭又帮着赵云琅穿上了长袄和暗红缎面金丝暗纹的圆领袍,她踮起脚站在赵云琅面前,帮他系扣子。
赵云琅本想说,他可以自己来,但是他也是难得有这种待遇,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享受了一番秦江昭帮他宽衣的滋味。
秦江昭还取出了香囊和玉佩帮他仔细地戴好。
但待他穿戴好后,秦江昭就打发他赶紧束好发,出去贴对联。
他默默道:“我们还没有用早膳呢。”
秦江昭打趣道:“典膳都放假了,早膳还没做呢,干了活再吃吧。”
赵云琅最近每日按时吃早饭,做完了早功,早就饿了。
但闻言,也只能听从秦江昭的安排。
秦江昭留赵云琅一人在殿内,她转身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嫣桃正在准备早上的配菜。
典膳离府之前,给他们蒸了好些包子冻了起来,秦江昭早上也不准备做主食,取来一些放到蒸锅里面。
一些生鲜,典膳也都给切好冻上了。
嫣桃一早就拿回来解了冻,还把鸡肉放到砂锅里炖煮上了。
秦江昭手脚麻利,把鹌鹑蛋打在香菇背面,撒上食盐和葱花、香油,同卷了肉馅的千张一起上锅蒸了。
她又把嫣桃早就泡在冷水里的排骨取出来,再开水里面紧了紧后捞出,做了一道糖醋排骨。
她刚把锅里的排骨添了汤,赵云琅和丝竹就到了厨房,来做贴对联的面糊。
丝竹也换上了新衣,他和嫣桃的新衣都是秦江昭特意着人做的,他见了秦江昭也是满脸喜气地行礼道,“王妃,过年好。”
秦江昭自然掏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笑道:“过年好。”
嫣桃也向赵云琅拜年,又从赵云琅那里领了红封。
俩个半大的孩子一早领了两份赏钱,都更加欢快了,他俩虽然平时吃住都在王府,王府连日用品都供应,他们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但过节的时候,有人给红封的感觉总是很美好的。
秦江昭给赵云琅二人指了指闲用锅具,叫他们用来煮浆糊,她就去腌制羊肉了。
她准备炒了一道羊肉,撒上了安息茴香和番椒粉,赵云琅今日迷恋番椒的味道,想必一定喜欢。秦江昭很快就将羊肉腌制在了酱油和葱姜之中,然后就去看赵云琅和丝竹煮浆糊去了。
秦江昭本还担心二人没有经验,但没想到二人根本不像没做过,每个步骤都有模有样。
在碗里面搅好了面糊,他俩还知晓要用细筛虑到锅里。
丝竹看着秦江昭有些惊奇的神情,微笑道:“王妃别担心,王爷时常裱画,我同王爷,煮起浆糊来还是不在话下的。”
裱画吗?
赵云琅眸色闪了闪没有说话,丝竹也意识到是不是多嘴了,低头没有再言。
好在秦江昭没有多问,她点点头道:“那感情好,一会儿,你二人把对联也贴得仔细些,要又平又齐才可。”
丝竹安下了心,又抬起头,对秦江昭保证道:“王妃,您且放心。”
秦江昭就又去做菜了,她先把红烧凤爪炖在了锅里,她娘说吃凤爪寓意着来年,可以多挣钱,虽然她不迷信,但是讨个好彩头嘛。
她又开始炒羊肉,赵云琅和丝竹这时也煮好了面糊,出去了。
她看着赵云琅的背影,心道:就这么怕她知道他偷画她吗?可惜,她早就瞧见了,而且还不止这些。
秦江昭把炒好的羊肉温在一旁,还有一道凉拌豆芽菜,她筹备早上吃六菜一汤。
赵云琅和丝竹扛着梯子,拿着浆糊和对联从最外面的府门开始贴。
虽是个晴天,但昨夜又下了层雪,还是很冷,赵云琅本来穿了毛衣毛裤,在殿内还觉得闷热,一出来就觉出了其中的好处。
丝竹脸穿着棉袄棉裤,倒也还好,虽然也有些发冷,但他脸红红的,眸子里全是过年的喜悦,赵云琅没成婚之前,他跟着赵云琅,也好几年没没有过过热闹的春节了。
赵云琅叫丝竹带着棉手套捧着浆糊,再给他扶着梯子,他身手敏捷,很快就贴了府门那里的对联。
俩人又去了马房仓库,正殿、书房等等,总之一路贴到了寝殿,秦江昭和嫣桃早就做好了饭菜,把几人和大嘴房间的窗花和福字都贴上了。
赵云琅和丝竹又去了丝竹、嫣桃和大嘴的厢房门外张贴了对联。
如此一来,用了半个时辰才全部贴完。
他俩进了殿,又净了手,秦江昭和嫣桃这会儿功夫,就把六菜一汤还有包子摆上了餐桌,桌上摆着糖醋排骨、红烧凤爪、爆炒羊肉、香菇蒸鹌鹑蛋、卷千张和凉拌豆芽菜,才外还有一道参鸡汤,色香味俱全。
几人都饿了,风卷残云般地吃了除夕的第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