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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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亲王看着台下的赵云琼，对着礼亲王王妃鄙夷道：“你快瞅瞅，就咱养的那是个大光棍，没事就跑人家云琅府中蹭饭，就不能学着云琅抓紧点儿？”
礼亲王王妃没好气，“自己瞅去，别拽着我，跟着闹心。”
秦江昭：……
她看看一旁的徐静苒正在辛苦地憋笑，得，都听着了，四皇叔和四皇婶是真不给赵云琼留面子啊。
下半场正式开始，赵云琅的队伍靠着年轻力壮，休息时又养足了体力以及对沈行一的不顺眼，开局攻势异常猛烈。
没多久，就率先得了两分。
秦江城的队伍一时傻眼，急忙调整战略，打起万分精神，更加卖力起来。
两队都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比分咬得很近，下半场的比赛更加焦灼了，也更加精彩起来。
看台上的人也看得更加入迷，每次有队伍得分，都会欢声雷动。
最后，比赛还有半炷香就要结束的时候，两队竟踢了个平分。
赛场上下都十分紧张，不知这第一场胜利会花落谁家。
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赛场上两方的交锋更加激烈，观众的心都提了起来，眨眼的频次都降了下来，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
比赛结束的锣声马上就要响起，大家都在猜测可能要靠点球来决胜负的时候，赛场上蹴鞠手们都集中在赵云琅那方的球门前，仍在争夺蹴鞠。
赵云琅凭着矫健的身姿和敏捷的步伐，从对面抢到了蹴鞠，带着蹴鞠大步就往对方的球门那里跑去。
他身高腿长，另外，双方都聚集在他们球门这里，另一边的场地都是空荡荡的。
没有对面的防守，赵云琅长驱直入，就跑过了半个蹴鞠场。
然后，他脚下一个用力，蹴鞠就飞出去，飞到了对面球门前。
观众一时哗然，都忍不住站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蹴鞠，想瞧瞧蹴鞠能不能在最后时刻，进入风流眼。
但可惜，距离虽够，但高度不足。
风流眼毕竟是置于半空中不足三尺的网空，赵云琅离得那般远，一脚踢过来，是基本不可能有那样的准度的。
蹴鞠刚到球门，其高度就够不上风流眼的高度了了。
观众心底都有些失望，看来，绝杀这样的场面，还是不容易看到。
但就在这时，从秦江城队伍的球门旁，有一个身影冲向了蹴鞠，就像一头小豹子。
他猛冲过去，微微跃起，仰头用力一抬，一个头球就将正在下落的蹴鞠顶起，正中风流眼，锣声也恰好在此时响起。
原来就在场上的蹴鞠手都在赵云琅那方的球门前，争抢蹴鞠的时候，在场外观众目光都聚焦在另一半赛场的时候，谢辰一个人就默默地守在对方的球门前面，怀着队友会传球过来的希望，等待最后一击。蹴鞠城彻底沸腾了起来，观众都大呼过瘾，比赛太好看了。
赵云琅和谢辰也被队友们簇拥了起来，虽说战术是他们共同商议的，但赵云琅和谢辰的出采表现和默契配合，连他们也没有想到。
赵云琅能抢断成功，飞跃半场，谢辰能接到超远蹴鞠，头球绝杀，可真是出乎了所有队友的意料。
秦江昭也看得入神，早已不自觉站了起来。
赵云琅夺胜，她也跟着激动了起来，转身就想往看台下跑，向赵云琅祝贺。
不过，还是收回了些许理智，恭敬地同看台上的长辈告退。
长辈们都笑道：“快去吧。”
徐静苒忙拉住她，问上一句：“弟妹，你熬那青梅汤的渍青梅，回头可别忘了送我一份啊。”
徐静苒看那青梅汤很是有用，她相公是下场比赛，她今日可跟着秦江昭学到了。
秦江昭自然应好，而后，转身小跑着下了看台。
赵云琅无时无刻不留意秦江昭的一举一动，哪怕此时在队友旁边，他还在同他们交谈，他的余光也早已瞥见了秦江昭下看台的举动。
他忙跟队友告辞，大步走向秦江昭。
他走到秦江昭身旁，秦江昭就拿出了干净的帕子，一边帮他擦汗，一边不吝夸奖，“恭喜王爷得胜，这场比赛王爷可真是出采，最后的时候，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看到王爷断球成功，横穿赛场，最后一刻蹴鞠进击到对方的球门，我的心情别提多畅快了，我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蹴鞠的乐趣。”
赵云琅满心满眼地看着秦江昭，他一双眸子都亮了起来，颇有些少年得意，虽说不过是娱乐竞赛，但谁被心上人夸奖，得到心上人的认同，谁会不开怀呢？
他目光炯炯，“若是二姐姐肯为我加油，我会表现得更好。”
秦江昭故作不解：“我可也一直在为你加油。”
赵云琅凑近秦江昭，“我要沈行一得到的那种。”
秦江昭瞥他一眼，翘了翘嘴角，眨着水润无辜的双眸，“下次一定。”
赵云琅抿唇，看着莫名有些委屈。
秦江昭突然就笑开了。
赵云琅看着秦江昭笑靥如花，刚比赛完还未消退的热血和获胜的兴奋，又全都燃了起来，一时甚至更加狂烈。
他眼神暗了暗，对秦江昭沉声道：“回府。”
后边，赵云琼忙呼喊：“堂弟，饭局呢？”
赵云琅看下秦江昭，秦江昭道：“晚间酉时……”
赵云琅回头，扬声道：“晚间酉时，端王府款待众位，众位回去收拾好了，就来赴宴吧。”
“好嘞。”赵云琼笑嘻嘻应道，招呼众人感觉回去换衣洗漱，晚上喝酒庆贺。
秦江昭睁大眼睛看向赵云琅，“我说饭局设在王府了吗？”
赵云琅顿了顿，“在聚德斋？”
秦江昭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在聚德斋不是有一个雅间？用来待客不是正好？”
太突然了，赵云琅真的有些惊慌，“怎未提前告诉我？若要待客，还须得收拾一番才行。”
秦江昭明知故问：“为什么还要收拾一番？岂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云琅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秦江昭似乎在逗他，因为秦江昭绝不会认真地说，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有些紧张，“你都知道啦？”
“知道什么？”秦江昭装作不知。
秦江昭，果然知道了。
赵云琅看破了，但霎时间却坦然了。
他定定地看着秦江昭明媚的眸子，只觉得那眼中有浩渺星海，有锦绣山河，他脱口而出：“知道，我喜欢你，好久了。”
这下，换秦江昭慌乱了，她一颗心胡乱地，似乎快要跳出来。
她眼睫不住地轻颤起来，脸颊飘上了一抹绯色。
她一时想着，蹴鞠城中这么多人，赵云琅的表白会不会被风吹到谁的耳畔，一时又想着，他怎么突然剖心罄露，招呼也不同她打一个，这冲击也太大了点儿。
但很快，她镇定了下来。
身边熙熙攘攘的声音都从她的世界远去，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和赵云琅。
她仰头好看地笑着，“那你知道，我也喜欢你吗？”-
另一边，秦江城在妻子的小意温柔中，散去了本就没几分的失落。
秦江昭堂嫂安慰秦江城，“夫君，我跟堂妹学着，去叫人打了一个平底锅，等锅做好了，早上咱们就用它在炉子上热个饼，卷上肉丝，叫你揣着去上早朝。
“堂妹说，除了肉丝，饼里还能卷很多东西，煎蛋、酱肉、豆芽等等，她把烤饼的酱的配方也送了我一份，又好吃，花样有多，回头咱就试试。”
秦江城被哄得乐呵呵，直说那感情好。围观了这一幕的沈行一，期待地看向秦江曼，“那配方，给你了吗？”
秦江曼顿了顿，“给了。”
沈行一继续看她。
秦江曼撑不住，勉强道：“那回头，我也去打个铁锅，给你把酱做出来。不过，你得早上自己烤，我可起不来给你烤饼啊。”
沈行一无奈地看着她，笑道：“行，这就够了。”
秦江曼放松下来，又恢复了贤妻的模样，拉着沈行一的手，“走，回家去，你出了一身汗，得赶紧洗洗，洗完了你们不是也有聚会嘛。”
赵云琅牵着秦江昭，一路不停歇地往端王府走去。
进了王府，他甚至还不顾秦江昭的反对，把她抱了起来。
这样，走起来，更快，他有些急不可耐。
待到进了寝殿，他就抱着秦江昭一同去净房。
秦江昭挣扎不依，“你自己洗去。”
赵云琅无赖道：“二姐姐外出了一趟，衣服上还被我蹭上了土尘，还是尽快洗洗为好。”
秦江昭锤了他胸前一拳，嗔怒道：“混账。”
尽管她竭尽全力想要挣脱，当然，最后，她还是无力抵抗，被抱进了净房，在浴池里面，就和赵云琅闹了起来。
赵云琅在蹴鞠场上跑了一个多时辰，不见疲乏，被胜利激起的兴致甚至更为高昂。
他就那样抱着秦江昭出了净房，在春凳上坐着。
或是，让秦江昭伏在那里。
赵云琅又同秦江昭确认了不知多少遍，“二姐姐可喜欢我？”
秦江昭一开始还不厌其烦地回应，后来秦江昭只知骂他混账。
她哭得脸红红的，意识都迷离起来。
酉时，众人陆陆续续到了端王府，赵云琅已经衣冠整齐地坐在待客厅，等待众人。
任谁瞧了，都觉得更平添几分意气。
饭菜果然十足的丰盛，大鱼大肉，热锅冷盘，番椒的味道让人眼前一亮，使人更加胃口大开。
众人吃得十分尽兴，补足了一下午在蹴鞠场上巨大的体力消耗。
来到端王府吃饭的人，就没有不在饭桌上，夸奖端王妃，在赞叹一句王爷王妃伉俪情深。
说实话，赵云琅虽不表现出来，但这可比夸他蹴鞠踢得好，让他高兴多了。
席上，谢辰也受到了许多追捧，他总是高高兴兴，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出众的人才，但经常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还被誉为了“神奇小子”。
总之，美酒佳肴，众人欢闹半宿。
酒酣饭毕，都同赵云琅感谢了款待，满意地归家。
赵云琅回寝殿，稍作洗漱，秦江昭还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她彻底被累到了，练了一段时日，在蹴鞠场上大放异彩的赵云琅，欺人更甚了。
仗着秦江昭那次争执过后，默认了往后都会尽可能容着他，履行为人妻子的职责，他最近些时日，偶尔会十分地放肆。
赵云琅在床边，看着秦江昭在夜明珠透过幽光下，莹白细腻的肌肤，还有恬静的面庞，心里无比的充盈与踏实。
甜蜜，开怀。
释放，希望。
时至今日，他能够正视过去，能够享受当下，也能够期许未来。
这都是，秦江昭带给他的。
她的存在，不光带给了他爱情，让他品尝了爱情的酸甜苦辣，个中的心酸与快乐。
她，也给他，带来了新生活。
他上了床，躺在秦江昭身边。
上一刻还睡得酣然的秦江昭，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他回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帮赵云琅拽了拽被子，哑声道：“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回来了，很开心。”赵云琅沉沉应道。
他今夜，突然有了许多倾诉欲。
“二姐姐。”他轻声唤道。
“嗯？”
秦江昭睡意浑然，强撑着耐心等了片刻，却不见赵云琅说话。
她柔声催促道：“怎么了？”
赵云琅一直盯着床幔，思索着什么，闻言，他才缓缓道：“我突然觉得，活着还不错。”
“什么啊？怎么突然这么感慨？”秦江昭笑出声，声音里还带着可爱的鼻音。
她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抱住赵云琅。
赵云琅也轻轻笑了笑，他一度失去了对活着的感知，在痛苦中徘徊，在噩梦里游荡。
“没什么，就是感觉，活着总能遇见美好。”
再怎么辛苦，人生的路上，也总会，有美好不期而遇。
就像此刻，他身边的人，就是撞进他怀里的美梦。
明月入怀，不过如此。
秦江昭什么都没说，半支起身子，贴上赵云琅的额头。
赵云琅声音轻柔得有些缥缈，“你在我身边，就像此刻这般，让我觉得无比得美好。”
秦江昭抬起头，盯着黑暗中赵云琅的双眸，“我也是。”两人情意绵绵地对视，一时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过了许久，赵云琅将秦江昭揽在怀里。
他又开口道：“二姐姐，未来，我有一件一定想做的事情。”
“是什么？”秦江昭轻声问道，“无论什么，我都支持你。”
“未来几十年，若大盛能一直安稳下去，我想在户部推行土地改革。”赵云琅的声音十分坚定，“我父王拼死守护大盛，是想守护大盛的每一个子民可以过上安定美好的生活。
“但是，除了外部的敌人，时局安稳，内部就会慢慢生出蛀虫。人性永远是贪婪的，没有监管和有效的政策，总会有人为谋得私立，不顾百姓的死活。
“大盛的皇室受万民拥护，时至今日，他们也在感念我父王的恩德，前些日子还听闻，哪里又自发筹集了银子，为他又修了一座庙宇。
“百姓就是这样，都是劳苦大众，大多教化不深，偶尔会出现几个蒙昧无知又无耻的人，但是他们又会清清楚楚地记着他们的英雄。
“上位者亦是如此，今时今日，朝堂中还是大都秉公无私一心为民的官员，但人多了，总会出现几个无耻之徒。
“二姐姐，可我，身为我父王之子，身为乾元帝的孙儿，看着芸芸众生，我永远，无法理直气壮地做一个既得利益者。
“无数无名的底层子民，才是筑成大盛的根基。
“他们默默无闻，时至今日他们之中，仍旧有许多人穷困潦倒，食不果腹。但他们却任劳任怨地做着最辛苦的事情，在田地里劳作，在服徭役修筑道路修筑防御工事，甚至还有许多，一批一批倒在了之前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但没有几个人记得。
赵云琅的声音忽而变得悠远，“我希望，耕者有其田，大盛的每一个子民，都能尽可能公平地享受到，他们作为大盛的一员应得的，满足最基本生存的生产资料。”
“云琅，你的理想很高尚，听得我心潮澎湃，我为你感到骄傲。”秦江昭看着赵云琅的眼中染上了钦慕之情，她似乎也看到了大盛每个人都能安居乐业的场面。
“你生于皇室，长于皇室，却依旧能跳脱出自己的立场，看到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看到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苦难。
“我相信有天，大盛的子民，也会因你的存在，而感到庆幸的。”
赵云琅笑了，但转而神情又变得十分肃穆，“这还只是个理想，能不能实现，还未可知。
“二姐姐，若是真到了那天，又不知会触碰到多少人的利益，你同我在一起，只怕又会变得危险。”
秦江昭玩笑道：“那我到时，还把那把伞放在床头。”
她用脸颊缱绻地蹭了蹭赵云琅的胸膛，“云琅，我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了。若是有天，你忘了你今日的豪言壮志，我可还要提醒你呢。”
秦江昭心中暗暗决心：云琅，你的父王当年庇佑了大盛，如今，你想要接下他的衣钵。那我只会做你，最坚定的拥护者。在你身边，陪伴你，支持你。
“好，若真有那日，二姐姐可千万，要记着提醒我。”赵云琅轻笑道。
“一定。”秦江昭郑重地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