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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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方二十七岁。而他如此年轻的一条性命换来的只有世人的一句感慨:“楚人刚烈,主辱仆死”罢了。
在春冬死之后,谢游深刻的明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生命的重量。其后每一次改革,谢游都尽量使用温和的方式徐徐图之。
想到这些,谢游便不由得想多叮嘱几句,“春冬啊,以后眼睛擦亮点,碰上了玩弄感情的也不必太过悲伤,谁年轻的时候没遇上过几个渣呢?”不过想来,他都要死了,不可能再走上辈子的权臣之路,那个女细作也没有机会找上春冬了。
谢游于是话头一转道,“还有有些事情,多跟人商量着来,别动不动寻死觅活的,命都没了那些虚名又有什么用。”
他越说越气,原本气若游丝全是虚音,到后面调子都拉高了八度。
“春冬,你听见我说的话没?”谢游问道。
春冬颇有些迷茫,完全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却乖巧的应是,“殿下,我知道了。”
主仆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没有注意到队伍行进速度越来越慢,突然一阵战马长嘶,慌乱中只听春冬惊叫一句“你要作甚”,谢游的棺材板就被人掀了。
“格老子的,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让你爷爷也听听。”粗鲁带着怪异音调的中原官话里还夹杂着一句胡语脏话。
谢游几乎是立刻就听出了是哈丹的声音,骤然的亮光让他下意识眯起眼,眼神却瞬间冷厉。
一只大手朝他袭来,多年被刺杀的经验让他瞬间就抓住对方粗壮的胳膊,没有丝毫犹豫的撇下一截短短木屑,双指并起夹住直冲他眼睛而去。
哈丹大惊,急忙闪避疾退,眼皮却依旧被划出一道小口子,刺疼感和眼前的血雾让他不得不闭了闭眼,手臂的筋脉还被谢游扣着狠狠缕了一把,直接麻了。
“将军!”北胡士兵立刻掏出了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哈丹惊怒交加,讽笑道,“原来霁月风光的镇北侯也能教出这等手段阴狠的小人来。”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便见小世子从棺中坐起来,蛾眉皱起凤眸半敛,倏忽呕出一口血来,刺目的红将唇色填补,连眼尾都染上了一片似怒非怒的红,原本就惨白的脸色仿佛更白了几分,身形仿若也跟着摇摇欲坠。
所有人不自觉地为他提起心来,呼吸都放轻了一些,完全忽略了他滚动的喉结、宽阔的肩膀以及从衣袖里露出半截的并不瘦弱的手臂。
“世子殿下!”春冬心疼的递上手帕。
谢游淡定擦了擦唇上的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吐血这种事情,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关于这具“病骨支离”的身体,其实也就是架势看着唬人,实际上跑跑跳跳不成问题,他当初被刺杀弄得想学点武功保命,学了之后身体不见好也不见坏,照样隔三差五吐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上辈子他在秦国当大夫的时候,秦王就屡次三番问候过,每次赏赐别人都是金银珠宝,到了他就是各种名贵药材。
再后来成了新朝相国后,皇帝顾璟召天下名医给他看了个遍,没一个能说出名堂的,问就是先天体弱应当少思多补,开得都是些模棱两可的方子。
那个时候谢游就悟了,这就是小说的设定,无解的,他作为谢游就是该病病殃殃的。
“对君子,本世子自然也是君子。至于哈丹将军,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打仗没赢过几场,鞭尸倒是专长,长得五大三粗唬人的狠,其实绣花枕头一包草,蠢货罢了。”谢游上辈子就是耍嘴皮子出道的,岂会怕他,当下便一番话将哈丹说的面皮涨红。
“黄口小儿,败将之子,焉敢辱我?!”哈丹大怒,欲上前比划,被副将拦住。
副将道,“将军且忍一忍,待回国,看他还能嚣张几时。”
“我能嚣张到几时就不用将军多操心了,”谢游按着唇低低咳了两声,抬眸的瞬间一个浅淡的笑容稍纵即逝,打量了两下哈丹道,“倒是将军,只怕也快到头了。”
副将拦着哈丹,喝问到了嘴边,和谢游四目相对间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世子什么意思重要吗?重要的是胡王对你们将军是什么意思。”谢游慢条斯理的将帕子叠好收进袖子里,带着几分轻笑,“也不知如今北胡戍边的将军,是个什么模样。”
副将脸色大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哈丹,喊了一声“将军”,被哈丹一个手势制止。
哈丹冷笑着道,“挑拨离间,不足为信!”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将军便成全你。来人,给本将军把他的棺封死!不留一丝缝隙。”
竟是动了杀心!
一时间哭声震天,春冬甚至都要爬进棺材里,被高大强壮的北胡士兵一把推出去老远摔倒在地。
谢游神情平静的躺回棺材里,盖板被合上,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哈丹确实如谢游所说鲁莽阴狠不通兵法,带兵打仗一塌糊涂,但他对胡国愚忠,这也是胡王明知道他不行却还重用他的原因。
坑杀哈丹也很简单,只要让胡王对他厌烦,在胡王心里埋下一点怀疑的种子,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那些一直觊觎着哈丹屁股下位置的胡国朝臣,就会像草原鬣狗一样,将哈丹拆骨入腹犹觉不够。
谢游是故意激怒哈丹的,反正他都准备躺平等死了,帮原主报一报仇再坑一次哈丹也不错,而至于春冬他们……文博初不想死,就一定会保住他们的性命,并将他们重新带回南楚复命。
春冬不知道谢游一心求死,一个猛冲护在棺前大吼道:“你们不能这样做!世子殿下是胡王亲点的质子,你们若痛下杀手,就不怕胡王降罪吗!?”
一刹那北胡士兵倒真被这一嗓子唬住了。
“胡王降罪?哈哈哈哈哈!”哈丹压下腰间弯刀刀柄,微微俯身看着这瘦弱单纯的少年,残忍的拆穿事实,“你以为你们这个世子是去胡国享福的吗?质子?那不过是你们楚王说得好听,你们世子去了胡国那就是我王的娈童!”
“区区娈童,怎能与本将军作比!哈哈哈哈哈哈!”哈丹仰天大笑,众士兵也跟着一起狂笑。
谢游还没怎么的,春冬气得脸都变形了,狂笑中一声怒吼:“蛮子放肆!!!”
咻——仿佛是响应春冬的话,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取哈丹面门!
哈丹一个后仰,箭头擦着脸颊划过,这像是一个信号,铺天盖地的箭雨紧随而至,哈丹抽出弯刀格挡,用北胡语大喊道,“有埋伏,列阵!”
混乱的胡兵刚有了点秩序,就又被冲出来的一群黑衣蒙面大汉冲散。
喊杀声震天。
在棺材里的谢游听着外面的动静,神情有些茫然,他试图推开棺盖看看外面到底咋回事,但他饿久了手上没什么力气,只好抱着父兄的牌位安静等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谢游听到一声属于哈丹的惨叫,胡军用胡语大喊着撤退,外面逐渐安静下来后,他的棺材板再一次被掀开了。
已经入夜,一少年站在他棺材前低头看着他,黑色云纹抹额、黑布蒙脸,黑色的衣服……放眼望去几乎要隐没在夜色了,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成了他身上唯一的颜色。
启朝开国皇帝顾璟,本文的男主,他的老上司,也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谢游认出了这双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剧情点,男主不该在北胡地牢里受苦受难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看错了?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好一会儿。
突然,一个瘦瘦小小的黑影悄不留的从侧边一晃而过,谢游听见一个声音大声嘀咕道,“难怪七哥要来找这什么什么世子,得是受了多大冤屈啊,这都死不瞑目了!”
“八哥,你不是会看风水吗?你瞅瞅这片哪里适合挖坑,怪可怜的,好歹让人入土为安啊。”
谢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