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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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何正义笑着解释:“小张还没结婚,这两年也不会要小孩,我呐,准备要二胎,他年轻人,吃点线没关系的。”费临张张嘴,依旧说不出话来。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两下。
“走吧,回科室。”
没有再多的招呼,两人在听不见的议论中走出影像科,乘电梯回去。
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小插曲,莫名就打断了两人原本对“要不要说老子”的争论,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别扭。
或许是成长得太快,费临并不知道一个普通医生的路是怎么过来的,或许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朋友遭遇这种经历。
这世界是对立又统一的,人的不平衡感,常常来自于同一性。就像,一个普通人很少会想“有钱人凭什么这么有钱”,但如果身边的某个人收到天降横财,就会心生不甘——凭什么是他不是我。
只是“天降横财”的那个人通常感受不到这种矛盾。
费临说不上来,张旭河是和他一起同窗读书的人,费临心里,他们是一样的,但是……在费临浅薄的人际经验中,“但是”不出个什么名堂,也总结不出来不适感在哪里。
两人无言地回到了科室,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们还是很积极地上前问候。
“主任您没事儿吧!”
“那人是谁啊?”
“哎最近这些年医闹好多……”
“……”
沈别紧跟着费临,冷眼看着这圈人,虽然他心里也明白,生命只有一次,并不能道德绑架别人,要求谁都在那一刻站出来,而事后的关心,几分真几分假,毫无意义。
还好自己来了,不然费临这个榆木脑袋,一个人落在这样的科室里,想想都可怕。
沈别简单说明了情况,安抚医生,然后叫着费临回办公室,办公室已经被人收拾过,看不见上午的血痕。护士长过来问候了两声,汇报了科室的情况。
两人手头都还有工作,沈别在自己的电脑上敲敲打打,费临重新打印手术申请表,准备跑手续。
“以前,我也遇到过要进去吃线的情况。”费临突兀地冒出一句话。
沈别从电脑后面探出头,对上费临的眼睛,等他继续说。
“傅主任说:‘我都老了,你还年轻,你给我出去。’我当时心想,那是我的病人,我做这些事是应该的,而且我更年轻,穿上铅衣,受到的危害其实比傅主任小得多,后来还跟他争执了一番,他用身份把我赶出去了。”
费临阐述了一个事实,并没有加上什么自己的观点,但是沈别知道他想说什么。
“费临,你在白色巨塔的顶端。”沈别搁下手中的笔,认真地看着费临。“这座巨塔其实埋葬了很多人。”
有病人,也有医生。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是森森白骨,一层又一层。
希波克拉底誓言是崇高的理想,但骨感的现实是为了果腹争抢多开一个号的药,是把棘手病人甩给同事的小心机,是合情合规地把自己的工作堆给对班,是难调的药占比,是患者挥过来的刀尖。
五年本科,三年硕士,三年博士,三年规培,三年主治,三年之后又三年,大部分医生都像推着巨石的西西弗斯,在无望的劳作中把理想消耗殆尽。
但费临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石头,他一直心无旁骛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物里。
现在的费临,突然掉入了一个困境,不再是他一心追求高精尖的“神经外科”,没有崇拜他的下级医生,没有保护他的上级医生,没有威名赫赫的三甲殿堂。
一个基层的医院里,现实中上演着破碎的理想,各怀心思的同事,要他来带起头的科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医闹持刀人。
但是,没关系,我在这里,你只需要去追寻你的梦想。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恶领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