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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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去卡输尿管里,就会发生肾绞痛,这人卡的那颗已经掉到膀胱去了,堆在肾里的全是滚雪球一样滚大的。微创的操作不像开刀,你所熟知的人体内部不再明晃晃地摆在面前,你的手术刀也不再能直接经过你的手,划到肉眼可见的地方。
操作媒介变成了灌吸鞘和手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像打游戏的,操作手柄挪动石头。
费临本来还在想,要是石头不大,就打碎了放个支架完事儿,结果这家伙石头巨大,最后变成了费临去配合沈别,把石头从肾镜的导管里取出来。
“高一点儿。”沈别按着手柄,低声道。
费临的手劲大,要么电动颅骨钻,掀开别人的头盖骨,要么神经内镜,超级精细的功夫,而这输尿管软镜需要的力量堪堪在这之间,他慢了沈别半拍,稍微有点吃力。
但费临不是那种会被压力变焦虑的人,他具有一个外科医生需要的所有特质,沉稳冷静,迅速学习、调整、适应,在术中处于最好的状态,哪怕出现紧急情况也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很快,找到了感觉,帮助沈别那边的鞘取石头。
高度集中的精力让费临的头上出了一层细汗,眼镜的鼻托被润湿,微微下滑。
费临对细腻的触觉很敏感,马上喊停沈别:“等等。”
“怎么了?”沈别一顿,看看屏幕,没问题啊,他转向费临。
费临微微缩着脖子,眼镜又往下滑了一点,正好把眼睛露出一半,金属边上方睫毛微颤。“眼镜要滑下去了。”
费临的眼睛,只有在手术的时候,格外专注、明亮。
沈别几乎是下意识想抬手去扶费临的眼镜,刻在骨子里的无菌意识遏制住了他,手不可以去到污染区,于是想招呼后面凑热闹的医生来扶眼镜。
“我来我来!”坐在手术台头部写记录的麻醉师小李,听到费临的话,立马应声。
小李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个子不太高,她不用穿全套的手术衣,就穿着v领的绿色常服,细胳膊细腿。
她撂了笔几步就到了费临背后,因为前面是清洁区,背后是污染。
两个人身高差距有点大。
“费主任,你低低头。”小李背着手偏头,眼睛笑得像月亮。
费临继续缩脖仰头,又不敢拱背,怕眼镜掉下去,只能屈膝矮下身到和小李差不多的高度。
小李双手平托直接把费临的眼镜摘了,费临眼前一下子失焦,模模糊糊。
沈别心陡然绞紧了。
费临眼神茫然一阵,然后回过神来,小李可能是想给他擦汗,于是继续半蹲着。
沈别冷眼看着两个人,费临人高马大,小李不到一米六,两个人凑一块,居然有那么点猛虎嗅蔷薇的氛围。
小李抽出纸巾在费临脸上轻柔地粘粘汗,动作小心翼翼。
“费主任,你皮肤真好,不像三十多岁的男人啊,平时都怎么护肤的啊?”
“肥皂。”
“呃……”小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干笑了两声把眼镜给费临戴回去。
费临朝小李那边探头,配合她给自己戴上眼镜,两个人一来一回,她成了他多出来的手一般。
“你怎么还会有这种情况?”声音出口,连沈别自己都没注意到这酸涩味道。
问出来的问题也有些蛮横无理。
心脏被名被无名火烧开了一个口子,愤怒?羡慕?还是嫉妒?
从前那种宛如糖尿病患者伤口一般,浸着糖但难以愈合的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刀刀凌迟,鲜明而凌冽,剧烈而没有尽头。
话说出了口才感到后悔,你怎么能这么对他说话?你把喜欢他的每一天都当成世界末日,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呢?
沈别被自己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恍然被费临的声音惊醒。
“高度紧张,肾上腺素分泌,交感神经兴奋。”重新戴好眼镜的费临又变成那副高岭之花的样子,平静地回答他,“以前在神外不怎么出汗,偶尔手术时间太长,出汗也有实习生帮忙。”
他在认真地回答。
愧疚又像暴风雨浇灭了沈别。
擦汗,扶眼镜,很正常的行为,他以前也见到过费临和别人这样的接触。是因为什么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为什么细水长流的旁观变成了末日?
他发现了,因为就算费临分手,他也没有一丁点机会啊。
会有新的人出现,示好,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但不是自己。
悲伤和爱意都如洪流,决堤之后,一泻千里。
沈别克制地调整了呼吸,把注意力落回手术,平静说道:“知道了,但是这里没有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