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心魔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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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似乎有些困难了。断断续续的“呼哧”声,就像不是从他的胸腔发出的,而是从一个破烂的风箱中呼出。
方流夜自嘲一笑。
那些围观的人,脸上都带着快意的笑,对他指指点点,想必恨不得他立刻就去死吧?
就算他什么也没做,他们也会觉得那些坏事都是他做的。
他们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十七年来,皆是如此。
无一例外。
方流夜笑了笑,索性闭上眼,什么也不去看。
——咦。
一种突来的奇怪预感让他的心跳微乱。
就像在霉湿破旧的老屋里,不讲一点儿道理地飞来一把巨大无比的铁锤。
它轰然砸塌土墙,让炽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侵入。
他下意识地微微抬起头。
刚睁开的双眼几乎有被强光灼痛的错觉,连全身上下沸腾的痛苦都在这一刻被遗忘——
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少女,正不顾一切地朝他奔来。
她满脸焦急不安。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只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方流夜!”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
方流夜连呼吸都暂停了。
……眼前的一切,真的不是自己意识模糊后臆想出来的吗?
他怔怔地仰头,望着半云。
但当她靠得近了,少年却反倒瞳孔一缩,本能地有些警醒起来。
——她身上的气息,竟是他最熟悉的魔气。
尽管如此,方流夜的视线也一直紧随着半云,没有流露出丝毫抗拒和抵触。
半云一心想要把浑身是血的少年扶起来,却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发现同样触碰不到他。
她正低落间,一道长鞭破空的声音又传来。
她想也不想,展开双臂,挡在少年身前。
直到和方流夜面对面时,半云才发现他的视线居然聚焦在自己身上,眼神中满是奇异与不可置信。
“——你是谁?”
方流夜的呼吸微微急促。他双眼紧紧盯着半云,似乎是怕一挪开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不,他不应该问的。
他知道……“它”是什么。
方流夜被拷打得嗓音嘶哑低沉,声音又放得很轻,所以殿上的其他人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状。
……咦?
半云一愣。
方流夜能看见她?
那太好了!
少女顿时高兴得眉眼弯弯。
她飞快蹲下,在少年耳边,用手遮掩着,悄声传授“原书答案”。
“——那个林老狗之所以这么针对你,是有原因的!二十五年前,导致你父母陨落的那件事里,他暗中做了手脚。”
“他害怕你知道之后会报复他,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折磨你,一心要置你于死地!”
由于现状紧急,半云没有解释她是谁,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她只希望她所知道的这些东西,能够给方流夜提供些帮助——
让那个一直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的孩子,过得稍微容易一些。
不含任何杂念,少女单纯地期望着。
希望方流夜能够相信她。
半云有些忐忑。
不过他如果不信,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只是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
方流夜听完她说的话,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中泛起复杂得难以分辨的情绪。
半云不明所以,却见他转过了头,面向殿前。
少年勉强支起身,纤瘦高挑的身躯摇摇坠坠,说不清哪一刻就会倒下。
但他却忽地薄唇一勾。
那张清俊白皙的脸庞大半都被红艳的鲜血覆盖,唯有眸光却清亮至极,竟令殿上其余围观之人都莫名感到一种心惊肉跳的妖异感。
“——师叔这般对我,可是因为二十五年前的事,心怀不安?”
刑堂执法长老林承平神情一滞。
很快,他回过神,眼神中隐约透出疑惑与心虚,却仍然作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
“一派胡言!胆敢编造师长旧事,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林承平扬手凝聚起更大的灵气风暴,毫不留情地朝方流夜狂暴冲去——
眼见本就奄奄一息的少年就要被打得昏死过去之时,忽然有人出手阻止。
“林师兄,对一个小辈如此严苛,是否有些不应当呢?”
头戴青玉冠,面白无须的高阶修士轻摇折扇,无形间便轻松挥散了林承平的灵力冲击。
林承平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厌恶。他怒斥道:“纪泉,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我看啊,要是我再不出手,林师兄就要把方师叔和紫凝师叔留下的遗孤,给活生生打死了呢。”
生了一双桃花眼,地位比林承平更高一阶的督察长老纪泉轻嘲道。
“门规恐怕没说过能这么做吧?”
在林承平狡辩反驳前,纪泉便唤来几个刑堂的低阶弟子,让他们把方流夜抬回他原本的住处。
“等你伤养好了,再来说青玉盏被盗一事。”
“多谢长老。”
方流夜淡淡回道。
即使遍体鳞伤,少年也依旧身形挺拔,笑容让人看不出多余情绪。
纪泉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一个转,微微生出一丝疑惑。
二十五年前,方流夜分明还没有出生,又怎会知道当年那不可告人的往事?
……真有意思。
半云一直紧张地旁观,听到最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那个纪泉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记得原书中这段剧情,方流夜是被打的昏死过去,七天七夜都无人看顾,最后单凭着一股不甘心的意气活了下来。
太好了,他这一次没有伤得那么重。
眼看着方流夜就要被抬走,半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少年却特意转过头看她。
他几乎面无表情,却一直盯着她。少顷,方流夜才启唇,对她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
【跟我走】
诶?
半云愣了愣。
但她仔细一想,现在似乎只有方流夜能看见她,那她好像……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少女捏着衣角,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