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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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筝醒来就发现他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四周门窗紧闭依旧挡不住刺骨的冷意,黎筝将被褥紧紧包裹在身上,还是冷得打了个哆嗦。
一脸茫然地回想他是怎么回到自己寝宫的。
他记得他昨晚明明在长乐宫中照顾黎姝。后来好像睡过去了,隐约好似有人将他抱了起来再往后就记不得了。
黎筝之前也遇到过这些情况,往日里他在御书房看书,看睡着了也会莫名其妙回到寝宫。问过周围太监宫女,都说不知道,还把他当成个傻子看,连自己怎么回寝宫的都记不住。左右找不着送他回宫的人,他又没什么损失,黎筝也不再多想。
不过他向来浅眠,昨天居然睡了一整夜都没醒,今晨醒来虽觉得冷,但精神极好,这几日身上的困顿疲倦也都消失了。
真是怪得很。
黎筝想再在被窝里窝一会儿,猛然想起皇妹还在发烧,连忙掀开被子穿上衣服就要去长乐宫。推开门却正对上端着托盘金杯进来伺候他上朝的宫女。
黎筝想到昨天殷云霁毫不留情的话,脸上难得也带了脾气:“朕今日不上朝。朕要去看皇妹!”
宫女就像听不懂话似的,垂眸端着物什走进内殿,连礼也不行。
黎筝好不容易舒服一天的身体又开始气的头晕,面色紧绷盯着那群宫女。
都是看人脸色过活的人,他向来不为难宫中的太监宫女。想到他如果做什么出格的事,殷云霁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会对他手下的人出手,黎筝平日里从来不麻烦他们。可这群人反倒是一个个过成了主子,整日里闲言碎语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了,如今黎姝重病在床,她们也丝毫不关心黎姝的死活。
黎姝是他的底线。
如今黎姝都危在旦夕了,他还顾及这群捧高踩低的狗奴才做什么。
黎筝洗漱完毕,从一众宫女手中夺过朝服,狠狠扔在了地上,“朕说了,朕今日不上朝。”
领头的宫女满脸不耐抬头直视黎筝,正是昨天被黎筝撞见背地里议论他的云绢。云绢目光毫不尊重地上下扫了眼黎筝,根本不把他的气话放在眼里,板着脸漠然道:“陛下,再不上朝误了时辰,摄政王殿下就要来了。”
“随他的便!”黎筝怒道,他如今在深宫中早就没了尊严,黎姝危在旦夕,他也不想活了:“摄政王来了朕就说朕不想看到你活着,你说是你的命值钱,还是朕的玉玺值钱?!”
这话简直是敞开了遮羞布,将摄政王司马昭之心明晃晃提了出来。在场的宫女们全都面色一僵,却不是因为摄政王,而是向来好说话的皇帝居然动了怒,甚至都会威胁人了。宫女们第一次正视眼前的皇帝,尤其是原本神色不屑的云绢,饶是紧绷着脸,也盖不住眼里的慌乱。
她僵着脸开口就要再说,身后寝宫大门倏地被人一脚踹开,殷云霁眯着眼从御前侍卫身侧迈步走入,似笑非笑走上前。
“大清早的,陛下何必动怒呢?”殷云霁扫了眼自他出现后瞬间面色煞白的云绢,看向身后侍卫。
几名带刀侍卫两步上前,抓住云绢的胳膊直接将其扣住。
原本还勉强镇定的宫女立刻尖叫着求饶,被侍卫捂住嘴快速拖了下去。
其他几名宫女见这阵仗慌忙跪地,大气不敢出。
阴冷的皇帝寝宫内站直身体的霎时只剩下冷着脸的黎筝,和双手负背面带轻笑的殷云霁。
“滚。”
只需殷云霁一个字,众位宫女侍卫便如流水般无声退了下去。
黎筝神色却依旧没有好转。
这群宫女就算现在觉得怕了,也不是因为他,而是突然出现的殷云霁。
而殷云霁只是把人拖出去,并没说如何惩处,根本没有为他撑腰的意思,不过作势而已。
黎筝脸色难堪,再次感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殿门已经被门外的太监带上,门外呼啸狂风刮不进殿内,却依旧冷得他胸口刺骨冰凉。
殿内静默无声,黎筝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直到殷云霁再次出声,才打破了沉默。
“陛下该上朝了。”
黎筝固执道:“皇妹昏迷不醒,朕要去照顾皇妹。”
殷云霁沉默良久,没有出声。
黎筝没抬头看他,却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如有实质的目光。他下意识开始心跳加速,后背发凉,这是身体面对危险时的反应,根本控制不住。黎筝黎姝从小在宫中苟且偷生,殷云霁虽对他不怎么样,但至少给他们了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能吃饱饭。而且手段强硬气场凌冽,黎筝明明已经不记得幼年被殷云霁的恐吓压迫,在他面前却总是忍不住低一头。
作为一名无父无母没有宗族势力,却能仅凭军功和权谋,一步步当上镇国大将军。又在先帝死后立刻笼络人心,暗地里害死三名皇子,扶持傀儡皇帝、完全把持朝政的人,殷云霁无意是位成功的政客。
心思深沉地让人害怕。
黎筝从小没进过太学院,坐上皇位后也没看过正经书,连识字都是自己摸索着学的。面对殷云霁这种极智近妖的怪物,总是下意识感到恐惧。
此时殷云霁只是不说话地看着他,他就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溻湿了。
等了大概有小半炷香,殷云霁才再次开口:“陛下是想落个昏庸无能、不理朝政,沉迷酒色、穷奢极欲的骂名,好让本王借以清君侧之名,‘不得已’继承皇位吗?”
“陛下虽然都是要退位,但选贤举能让出皇位,与昏庸无道被迫退位之间,后者恐怕会让陛下与先帝更加难堪吧。”
殷云霁嗤笑一声,语气就像在逗弄不听话的猫:“想当亡国之君,还是退位让贤保全皇族颜面,都在陛下一念间。”
黎筝黎姝母亲只是宫女,没有亲族没有好友,本就极好拿捏。
更别说还没有什么脑子,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
殷云霁在黎筝面前,甚至比在手下面前都更肆意,向来都将诡谲阴暗的筹谋摆在明面上说,一句话就能拿捏黎筝,根本无所顾忌。
黎筝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他不想当亡国之君。
如果非要将皇位给殷云霁,被逼退位更改国号,和赐殷云霁黎姓后退位让贤中,他怎么也要选后者。不然实在无颜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殷云霁了了两句便将该说的话提点完毕,敲打完黎筝后偏偏还又假仁假义地温柔道:“偏殿备有新的朝服,比扔地上这套更舒适暖贴,等陛下换好后就随本王上朝吧。”
黎筝脸色更白了几分,浑身僵硬没说话,恐惧和忧虑死死纠缠着他的心肺,黎筝忍不住想要呕吐,却因许久没有用膳什么都吐不出来。
殷云霁出门后,立刻有宫女碎布而入,捧着新的朝服,恭恭敬敬给黎筝换上。
等黎筝缓过神来,已经跟着殷云霁步入了金銮殿。
金銮殿上放着两张龙椅,他的在右侧,殷云霁的在左侧。殷云霁的龙椅比他还更大些,更精致华贵,甚至连位置都比他的龙椅居中。
黎筝的位置看着和大殿格格不入,仿佛他才是那个意图谋权篡位,不该出现在金銮殿上的窃国贼。黎筝不禁自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垂眸看着龙椅扶手上刻着的五爪金龙。
兴许那宫女云绢说的不错,他就是个占着摄政王的龙椅,死不松口还迟迟不交出玉玺的傀儡。
御台下的文武百官唱着“陛下万岁”“摄政王万岁”,一板一眼地跟殷云霁讨论起黎国朝政。他这个皇帝就是个傀儡,只需要听着就好。
黎筝百无聊赖环视一圈,目光落到已经走到自己身旁,放好桌案起笔书写的起居郎,忽而一个念头自心头兴起,歪头看着对方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沾墨的起居郎倏地听有人在冲他说话,侧头发现居然是皇帝。手上的毛笔都抖了一下,墨汁洒在宣纸上,连忙放下笔行礼答话:“回陛下,微臣姓谢名云灵,字子木,徽州郓城生人,刚过二十五岁生辰。家父是郓城知府谢盟。”
“起来吧。”黎筝第一次遇见这种,单问个名字就把全部信息都说出来的人,噎了一下才道:“你这起居郎,什么东西都记吗?”
他声音很小,只能身侧的人能听见。怕起居郎听不清楚,还特地凑近了些说话。
温热的吐息都快吹到谢云灵脸侧,谢云灵偷偷瞄了眼小皇帝的脸,瞬间发起了呆,等黎筝又“嗯”了一声,才恍然回过神,瞬间脸色爆红,赶紧又低下了头。
“微臣是陛下的起居郎,自然自然关于陛下的事与国家大事都要照实记。”
“照实记”黎筝点了点头,声音稍大了些:“那朕今日不想上朝,只因皇妹重病卧床无人医治,也能记吗?”
谢云灵晕晕乎乎正要颔首,悠悠发觉下方大臣们参议国事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一道强烈的目光越过小皇帝紧盯着他。谢云灵顺着目光抬头望过去,正对上阴冷着脸的摄政王,幽暗深邃的眸子紧盯着他,像有只无形的手紧锁住他的喉咙,霎时间两腿一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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