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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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筝不知道云秀的心声,还在朝前走。冬日寒风瑟瑟,现在夜已渐深,寒意从裤脚直往身上窜。黎筝刚走出没多久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他环抱住自己,沿着云秀告诉他的,宫女侍女们出恭的方向继续前行。

    果然没走两步,就有几名禁军侍卫看向他,但扫了眼他的衣服穿着,并没有叫他回头。

    黎筝心脏狂跳,脚像是陷入了雪地中,每次抬脚都尤为艰难,走了几十步就开始气喘吁吁。

    侍女们出恭的地方其实就是被简单拉了个营帐,下面挖了几个坑。

    黎筝逐渐靠近那简易茅房,有股难闻的味道散发出来。逼得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最后又嫌手被风吹的冷,就锁着胳膊用袖子挡在脸前。

    或许是他这个姿势从背后看着有些奇怪,黎筝眼看着快走到茅房边。

    倏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禁军的吆喝:“哎,那边那位姑娘。”

    耳边风声呼呼的刮着,黎筝一开始并没有听到别人再叫他,直到那禁军侍卫的声音已经逐渐接近,还直接点名了是朝着茅房走的侍女,黎筝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

    低头扫了眼自己穿戴齐整的袄裙,站在原地努力压下紧绷的情绪,慢慢侧头向后看,却没有完全露出整张脸。

    云秀给他梳的发型刚刚好垂落几条发辫,挡在脸侧,遮住他太过精致挺秀的轮廓,黎筝侧头回望过去,小半张脸被头发遮住,其余的脸也掩藏在月色下,从远看看不大清楚具体长相。

    那禁军侍卫他没见过,但身形高大壮硕,一看就是练家子,身上还穿着盔甲,黎筝身形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弱鸡。

    他没有跑,也不敢跑,这时候当着禁军侍卫的面向远处狂奔不就是告诉众人他逃跑了。纵使黎筝心跳已经加速地快要跳出胸口,还是僵直身体站在原地,看着那侍卫渐渐接近,腰间还带着一把配刀。

    黎筝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都开始耳鸣。浑身都在颤栗,自己都分不清是冷是怕。

    他原本以为那侍卫只是远远看他一眼,没想到却越走越近,像是要看清楚他的具体长相。

    眼看两人的距离已经只剩几步之遥,远远就听车队中禁军首领点将声。队伍尾部几名侍卫大声招呼靠近他的侍卫回去,黎筝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巡视了几圈,才快速走了回去。

    黎筝听到终于拉远的脚步,才长松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后浑身都开始发麻,尤其是紧绷的小腿,已经开始被冻麻了。他从厚到脚踝的雪地中抽出腿,只觉得膝盖以下都已经快没有知觉。

    按照云秀的建议,他先是假装进入茅房,而后等了一会儿,见已经没人注意他的方向,赶紧将短袄翻了个面,重新套在身上。

    短袄离身的瞬间,黎筝就被冻得猛打了个哆嗦,虽然脱下短袄又穿上的时间并不长,但还是冻得他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黎筝抱紧自己,缩着脖子借茅房的营帐棚子抬腿就朝远处跑。

    经过二十颗树后朝东北方走,有一条带桥的小河,从桥上过去,直直朝前走五里地,就有一个小村庄,名叫晁玺村。这个村子在黎国地图上并没有,所以也没被并入京都奉元境内。

    到了那里就有人了,他可以将冬狩出行前,就偷偷带在身上的玉佩金饰给村民,跟他们换些食物和水。如果天还能走,就继续走,如果冷的走不了,就问问村民们能不能让他借住一宿。

    这都是云秀告诉他的。

    云秀说她有黎国的地图,都是她父母带着她和兄妹游览山河时亲手记录的,所以再小的店铺和村寨他们都记了下来。虽然地图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但她脑中还记着,就这么口述告诉了黎筝。

    头顶的狂风哭号着,明明冷彻透骨,黎筝却觉得空气从未有一天如今日这般舒畅快意。他竟觉得有股水云身的飘然肆意,连带着寒风竟也觉得不那么冷了,脚步也轻快许多,直冲冲朝前方的那条小河跑去。

    他跑了半天,又走了许久,果然瞧见一条被冰冻的河流。那河流表面被冻成了冰,但河水下面却依然有鱼在游。黎筝走到河边没有停顿,径自踏上河面上的木桥,奈何那木桥居然滑得像是冰块,黎筝一脚踩上去另一只脚还没跟上,直接滑倒摔回雪地上。

    幸好地上的雪厚,并没有觉得太疼,只是扶着雪地的双手被灌满了白雪,冻得已经开始青紫。黎筝将手上和身上的雪拍掉,受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再次榻上木桥,又滑了下去。

    这桥面太滑了,根本不能站人。

    没办法,只能从冰冻的河面上走。

    还好河面并不宽,也就五六米的距离,水看起来也不是太深,勉强还能走过。

    黎筝先在冰面上踩了踩,感觉能承受住他的重量,才将另一只脚也迈了上去。冰面上的温度明显比河边的低许多,黎筝站在上面,只觉得刺骨凉意从靴子底部迅速钻入全身。而且冰凉没有着力点,他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欲坠,险些又要摔倒。

    就这么慢慢挪到了河流的另一边,眼看就快要岸上了,黎筝忽然听到“咔擦”一声,冰面碎裂的声音让他瞬间寒毛直立。

    他赶紧朝着河岸继续挪动,但越着急就越容易滑倒,在就差不到两步就到岸边时候,周围接连“咔擦”声音已经延申到了脚下,黎筝赶紧向前扑倒,却还是晚了一步。两条腿直接落入冰水中,这时候的水已经不能叫水了,简直是兵刃,黎筝双腿像是被人用凿子来回凿川,冻得刺骨得疼。

    他赶紧钻出水中,将筒靴脱了下来,倒出鞋里的水。

    此刻黎筝下半身已经全湿了,在天寒地冻的树林中,光是他身上的冰水,再加上嚎叫的冷风,就能将他冻死。

    而黎筝手边什么东西都没有,想要活命,他必须赶在冻僵前找到晁玺村借住。

    黎筝托着已经冻透了的身体勉强站起身,全凭着毅力朝前走。寒冬腊月,任何一次落水都能直接将人冻死,黎筝用力咬住舌尖,强撑着让自己坚持,迈动着已经逐渐变得僵硬的双腿,沿着云秀说的方向继续走。

    五里地,按照成年男子的走路速度,正常只需要两三柱香的时间。可现在山寒水冷遍地积雪,黎筝的走路速度越来越慢。他翻过来穿的袄裙浑身纯白,加上在路上行走间早已凌乱的发型,看起来就像个孤魂野鬼,走路飘飘悠悠。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黎筝觉得他已经在全凭本能地向前走,大脑混混沉沉,路都快看不清楚了,忽地听到侧后方的小路上,有人说笑的声音。

    黎筝慢半拍地回过头,看清了那几个人。

    那是五个农夫,身上穿着厚实的动物皮毛织成的皮袄,内里一身短打,头上手掌毡帽手套护的严实,全身上下只有脸露在外面,背上都看着耙子和刀具,一身行头看着像刚从外面打猎回来。果然,等他们走进了些,黎筝才见到被他们拖在身后的板车,上面放着一只半大的老虎。那老虎没有书本上描述的大,但爪子粗大身形壮实,看着俨然也是只即将成年的老虎。几位农夫明显对自己今日的成果极为满意,笑声冲散了冬日的寒冷,听得让黎筝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都忍不住松懈下来。

    黎筝缓慢眨了下眼,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半阖眼盯着他们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强撑着腿走上前,冲着几人拱了下手,声音都快要发不出来:“几位大哥”

    黎筝看了眼他们身后拖着的板车:“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五位农夫在看到黎筝的瞬间就停下了脚步,领头那人更是直勾勾盯着黎筝的脸,而后回头和剩余四人对视一眼。

    后方其中一位,拉着板车的农夫,担忧地看向黎筝湿透了的裙摆,“姑娘,你这是在山林里迷路了吗?”

    黎筝点了点头。

    他身形本就偏瘦,身上的袄裙又湿漉漉贴在腿上,更显得整个人干瘦伶仃,可怜兮兮的一小只。

    上身的短袄还遮掩身形,再加上黎筝的声音本就清凌,又和着呼号的狂风,几名农夫完全没认出他是男子,都以为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而且

    五人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瞧。

    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啊,比他们从前见过的所有标志的闺女加在一起都好看呢。

    领头的大哥走到板车旁边,俯身拍了拍木板,将死了的老虎往一旁挪了挪,还将身上最外面那层毛皮扒了下来,搭在板车上。刚好盖住了老虎,也在木板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

    最后笑眯眯对黎筝道:“小姑娘,看你不舒服的很,你就躺这板车上吧。再往前三里多就是晁玺村了,等到村里,让俺媳妇儿给你换件衣裳暖和暖和。”

    黎筝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青白玉佩。他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总有需要盛装打扮的时候,这玉佩是他少有的佩饰,也算是宫中难得的玉佩。黎筝不知价值多少白银,但应该足够支付住宿一夜的吃穿用度。

    他将玉佩双手郑重递给领头的农夫,壮年男人扫了眼手中玉佩,笑容更加灿烂,接过玉佩推着黎筝到板车上躺下。

    五人没等黎筝反应,就直接托着板车走了起来。

    下过雪的地上非常滑,刚好方便拉板车,黎筝躺在上面,虽然比龙辇颠簸的多,但却格外心安。恍惚间他好像已经感觉到了融融的暖光,木屋中走出一名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出来递给他了一碗热汤。

    黎筝刚要接过,倏地被冻醒了,原来他方才躺在板车上居然睡着了。黎筝还未睁眼,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嘀咕:“屋里那个居然是个男的,嘿,现在的小公子都长得如花似玉的。”

    另有一人嗤笑一声:“这你就不明白了,现在奉元不少高门大户,就喜欢养些相貌标致的男宠。之前我给风月楼送人的时候就见过几个,那男的长得,啧啧,比姑娘都好看着呢。”

    “那跟这个比呢?”

    几人停顿几秒,不约而同发出一阵笑。

    “那自然是比不过的。不过他这一身非富即贵,很可能是奉元某户的公子,这一单就不能在奉元卖了,先关上几天,奉元没人找就赶紧送到衢州或者利安去卖。那儿有钱人也多,绝对付得起。”

    说话几人,正是刚才路上撞见的农夫。

    黎筝睡了一觉脑子清醒许多,此时哪还听不出,他居然落到了人贩子手里。现在这群人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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