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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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水宜舟冷着脸,抬起一只手制止住那个人。
之前一直对水宜舟不甚恭敬的秦康,突然缩了缩脖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这一战过后,这个表面上温柔和煦性子直爽的水宜舟,在他眼中就变成了夺命刀、锁魂链,仿佛天生披着人皮的修罗一般。
刚才她跃身上马把依明得割喉的样子,简直是勾魂摄魄、有如神惩。
秦康苍老浑浊的眼睛看着水宜舟盯林保儿的眼神,心里头简直觉得,如果林保儿不动手杀这个娃娃兵,水宜舟能把林保儿杀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想,懊恼地垂头散下灰白的鬓发。
可是水宜舟依旧是循循善诱的口气:“保儿,你这是在可怜这个孩子吗?”
林保儿转过头,倔强地与她对视着:“恃强凌弱,从来都是可耻的。”
水宜舟哂笑,在旁边尸堆里踹了一脚,一条胳膊滚落在地。
那红甲卫少年痛苦地匍匐在地上,泣声让林保儿想到茶坊里那只瘦弱的白爪黑猫。
“你看好了,这是他的胳膊,”水宜舟微笑,“红甲卫的规矩是,每在战场杀一人,就在左臂烙下深红波浪纹。”
众人皆见,这纤细的断臂上有一块梨子那么宽的聚纹,打眼一看有细小的上百条。柳二小觉得自己的后背起了鸡皮疙瘩。
林保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水宜舟俯下身,挡住所有人的劝阻,俯身靠近那个少年,轻声却清楚地说道:“这年头,要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可怜的弱小,看姿态可是不行啊,除非你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赌上一把。”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趁着这个空隙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划向水宜舟的喉咙。
但是那只匕首没有划下去,连带着整个人,软软地倒下了。
林保儿的长刀贯穿这个少年的胸口。
林保儿出刀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但是思考却很慢,她想,就算这少年真的杀了上百个魏人,他的胸膛也是软弱不堪的,就像一张白纸那样薄。
水宜舟拍拍林保儿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她望望尚存活的近二百匹被他们拦住的马,看了一眼众人,说道:“依明得死前让人去仙京报信了。参与这场战斗的花朝社诸位,近些日子分批回到仙京或者在西城附近驻扎,时刻提防独孤野。还有,这些马还有他们的武器……”
她眯了眯眼睛,向秦康招招手。
秦老头子犟了一辈子,平生头一次低下头颅走过来,面对着这之前他瞧不起的人。
水宜舟微笑:“秦康老爷子经验丰富,听说早年也上过战场,这些马和武器就交由你,取道岚水河沿岸避开大路连夜赶赴郾城。”
“郾城?”秦康瞪大眼睛。
柳二小:“阿水姑娘,你这是要支援郾城义军吗?”
水宜舟点头:“郾城一直都是仙京联通北境的陆上要道所在,占据此地的战略意义远比灭一个红甲卫来得实在。我们人少,且都是江湖人士,而现在驻守郾城的起义军却是当年北山卫散兵,帮一把,自然是好的。”
“还有啊,”水宜舟勾勾手指捉住柳二小,“你的猪,不吝惜吧?”
秦康摸着胡须,心里头已经笑起来。
他们花朝社,真的捡到了一位值得骄傲的老大。
郾城,次日黄昏。
一个墨发玉冠、面容冷峻的青年将军站在巍峨高耸的城墙下,防御兵事还在修筑,点兵台附近却聚集起一群高头大马,还有一些灰扑扑的猪。
秦康放下马鞍,一股子悠闲的小老头的架势来到这位将军的面前。
“你们花朝社只用不到二百人,就灭了红甲卫?”闻西凛的声音如碎石击玉,静静地看着对方。
秦康抱拳微笑:“幸赖明主指挥若定,眼光独具。也正是这位明主,要我以红甲卫的战马军械以及这些猪肉来献予郾城义军。她的意思是,要入秋了,后面再遇上凛冬围城,即使城墙高耸,义军谋远,也难挨到明年春天。这些猪肉还有马,或可以暂时存储,以待后面解燃眉之急。”
闻西凛颔首,修长傲然的颈项,眉目间淡然却逼视的光。
“谢过恩人。不知你们这位将领,是何名姓?”
秦康:“名姓什么的,日后若有机会相见再告知也可。”
“明白,”闻西凛轻轻点头,又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花朝社,是否有一位千机门的徒弟,姓林?”
秦康惊讶:“你认识林姑娘?”
闻西凛忽然想起那日被诸葛琦的私兵逼到仙京西郊坟场,不得以和那个姑娘两身相贴躲在破棺材里。
他说:“待我向林姑娘问好。顺便告诉她,那块玉佩的另一半,在诸葛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