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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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灰心丧气地骑马回宫,过嘉福门的时候因他心不在焉,竟忘了勒马将鱼符交予城门直长,若不是太子左内率杨浩大叫“此乃太子殿下”,恐怕城门直长就要持刃拦截了,亦是这大叫声叫醒了太子。若今日真在嘉福门被持刃拦截,他恐怕又要受到文帝的训斥。他这两天的情绪败坏到了极点。
自定北王回京后,先是王竟夕似乎与他有了嫌隙,再是妙真道长的一席话,他与王竟夕的婚事不说是毫无指望,但肯定是遥遥无期了。
而今日的武考又让他在京城贵公子前丢了脸面,文帝肯定亦知晓了。
这些年,圣人心理上对他多有防范,朝中权臣尚书左丞卢林桧也与他作对,他这个太子当得步履维艰。唯有在朝事上勤勉,对圣人毕恭毕敬,功课上优于别的皇子,才能让他的太子之位有坐稳的可能。
前年纳了杜欣睿为太子良娣后,她的父亲中书省中书令能够为他所有,加之自己太子良媛柳如月河东柳氏在钱财上给他支持,他的日子稍有起色。如若王竟夕能够为他的太子妃,在兵权上也有了依靠,就不怕太子之位易主。
行至东宫明德殿,杜良娣正在殿中候着他。她给一脸不快地太子行礼后,挥手让内侍退下,坐下给边太子点茶边道:“殿下,阿耶已将今日之事告诉妾。事缓则圆,还请殿下宽心。殿下想,如今消息是圣人有意传出,此时谁与长宁郡主亲近,必遭圣人猜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宇文颢赞赏地看了杜欣睿一眼:“内侍来报,近日长宁郡主常去定北王府,皇叔不怕么?”
“殿下莫不是忘了,如今沈太妃在定北王府,殿下与郡主都曾养在太妃跟前,按理殿下也应该时时去定北王府请安。再者说来,定北王多年不近女色,且长宁郡主与定北王年岁相差约莫十五载,说句让殿下不痛快的话,若是长宁郡主能得定北王欢心,恐怕圣人还张罗着赐婚呢!”
“圣人猜忌定北王,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定北王回府,若孤时常去恐遭圣人多思。”
她紧接着道:“是了,殿下比妾思虑周全。再者说来,阿耶说,殿下此困局亦有破解之法。”
“中书令如何说的?”
“殿下想,妙真道长摸骨在京城无人能及,然如今圣人最亲近的道长是谁?但阿耶说现下殿下只需静观其变,他定会助殿下心想事成。”
这一席话,说得宇文颢顿时开怀,一把把杜良娣搂到怀里:“你可真是孤的妙人!”
这意料之外的动作让杜良娣手中茶杯嘣一下掉到了地上:“殿下,还是白日……”
四月十五,定北王自明德门与哥舒亦所率武将汇合,京城百姓拥到朱雀大道上,争相目睹保家卫国十三年未回京的大朔战神定北王。
行至朱雀门东边的安上门,乐工二人、歌工二十四人奏《破阵乐》和《驾朝欢》,正式开始献俘告太庙。之后,文帝在含元殿论功行赏,加官进爵赐物声经久不息。
午后,文帝准定北王在其王府大宴众将,众将推杯换盏,甚是畅快。而此时定北王却与哥舒于书房议事。
“王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封元及已于朔方屯兵五万,高定天已于河西屯兵五万,陇右的屯兵五万目前由我阿弟哥舒云暂领,陇右之前所征的五千骑兵,臣已经通过三镇节度使调防布兵的时机,在距京城四百里的朔方宁县置妥当。”
封元及乃封常胜嫡长子,长定北王六岁,如今膝下留有二子一女,长子封宇昊十岁,次子封宇墨七岁,女儿封念兰四岁,其妻便是产女难产离世。
次子封宇昊自出生后定北王便收其为义子,两年之后,定北王手下猛将郭子渝在回鹘之战中为其挡刀而亡,而郭子渝留下二子一女,次子郭梓轩时年不足一岁如今已经七岁,被定北王收为义子。
武将收义子在大朔相当寻常,加之定北王当时年过二十尚未娶亲,过继儿子亦令沈太妃安心不少,这两个孩子现今都养在陇右官邸。封常胜前岁薨逝,封元及为封氏一族组长。
哥舒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王爷,两位郡公知道臣来京献捷,托臣给王爷请安,望王爷早日能回陇右。宇昊如今功课常得夫子称赞,臣来时亦考教了两位郡公的武功,小郡公天分更高。”
定北王嘴角上翘,两个孩子在武功上的天资都不错,只是在功课上都显不足,得夫子称赞怕也是安慰的话罢了。
“哥舒三郎,恐此次吾入京后圣人不会轻易放回陇右。吾恐得在禁军中另谋计策。你明日稍作休整,后日大军启程离京三百余里处你想办法掩人耳目,快马返回陇右。三镇的监军是否处置妥当了?”
“王爷安心,调防朔方宁县的五千精锐骑兵定护得王爷回陇右。监军都是兵部尚书田留安安排的酒囊饭袋,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如今日夜留恋乐营,他们身边的官妓均是臣安排的暗探,王爷安心。且私兵一事仅封将军、高将军与臣知晓,绝无泄密可能。”
“若是把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回陇右是易事。然,如今时机未至。”
哥舒亦心有疑惑,文朔九年后,王爷一直在筹谋,本应于回鹘一战后,边境安宁,王爷应率十万大军直扑京城,留足十万恐河东及幽州节度使有异。然王爷昏迷醒来后竟然要冒险回京,且如今又说时机未至。一向为定北王马首是瞻的哥舒亦把心一横,道“迟则生变,还请王爷三思,未将实忧心王爷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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