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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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笺上字迹端雅,但因那重重的一笔,先前所有克制周正都付诸东流。谢泠舟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凌乱的一笔,末端很细,还能看出笔端纤细毛发的形状,丝丝墨迹,藕断丝连。
他抽出那张写坏的纸,发觉底下纸张也渗了墨汁,无奈叹一口气,谢泠舟再度同云鹰确认:“表姑娘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云鹰猜不准公子是何态度,看着像苦恼、烦躁,又有点无奈,同时还有些……希冀?
谢泠舟轻轻吁气,无奈搁下笔:“她是如何盘问,那侍婢又是如何措辞的?”
“一字不漏,仔细道来。”
云鹰添油加醋的本事有了用武之地,他绘声绘色地模仿崔寄梦主仆。
先凝眉伫立,姿态娴雅,当是崔寄梦,“采月姐姐,我问你一事,不得瞒我。”
再双手交叠放置腹部,弯下身,这回是那侍婢:“小姐请说。”
谢泠舟静静看着他来回翻腾,时而佯怒,时而惶恐,眉头锁得愈发紧。
听云鹰的复述,她什么都知道了。
“表公子救起小姐的时候,您衣衫尽湿,那层衣裙宛若无物,勾勒得您身段玲珑起伏,曲线毕露,而表公子的外衫亦是不翼而飞,真可谓是活色生香!”
“好在表公子是正人君子,虽说怀里紧紧抱着您,您柔弱无骨的身子也依偎在表公子怀中,但他依旧坐怀不乱,为了您的名节,还拾金不昧,说是二公子所救并勒令在场仆妇不得声张。”
……
谢泠舟下颚绷得愈发冷厉,敲了敲桌案:“这其中,哪些是你添油加醋的?”
云鹰弓着背,“活色生香。”
“还有么?”
云鹰头更低了:“坐怀不乱。”
“继续。”
“拾金不昧。”
“继续。”
云鹰语塞,当年二公子在公子抄写佛经时念风月本子,他在一侧耳濡目染,学了很多旖旎的虎狼之词,方才用了不少,但他想不起来了,“没了,真没了。”
如此说来,也没差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事无巨细。
谢泠舟垂睫,将被墨染的纸慢慢揉成一团,“知道了,你下去吧。”
云鹰以为会有赏赐,出去时故意磨磨蹭蹭,总算如愿被叫回,兴冲冲跑回谢泠舟跟前,“公子有何吩咐。”
“有东西要给你。”
少年一双眼顷刻间被点亮了,“哪里,这些都是属下应该的……”
话未说完,面前伸来那只修长白净的手,拿着一本佛经:“十遍。”
回皎梨院的路上。
采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崔寄梦。
起初得知真相的那刻她唰一下红了脸,但很快镇定下来:“既如此,我就装作不知道,免得辜负大表兄良苦用心。”
采月悄悄松了口气,庆幸小姐当时晕着,看不到自己那般糜丽模样,她交待时也一笔带过,只说大公子顾及她名节,已嘱咐知情者封口,否则若如实说来,只怕日后小姐见着大公子都要绕道了。
然而在采月看不到的地方,崔寄梦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口中跳出。
竟真的是大表兄……
一想到在水下抓着她的人是他,当时她衣襟大乱,他应该什么都看到了……
一想到大表兄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她便感到如同不着寸缕地跪在寺庙里,受神佛注视,每一寸肌肤都倍感羞耻。
崔寄梦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日她身心俱疲,晚间沐浴时,在浴池里多泡了会。
池中洒了花瓣,香气沁肤,温热的水细细呵护着她全身,每一寸都很舒坦,后来竟靠着池边睡着了。
采月在外候着,小姐说身子疲想多泡会,她不放心,不时探头瞧上一眼。
净室里水气氤氲,胜似仙境,浴池中花瓣飘浮,崔寄梦慵懒靠在池壁,一头乌发如瀑,用簪子松松挽成一个发髻,露出纤长脖颈,雪颈上粘着几缕湿发。
采月忍不住感慨,小姐像水中一只清荷,有种青涩而不自知的妩媚。
她收回目光,打算再让她泡会,刚转过身听见净室里传来一声轻吟,明知里头没有旁人,采月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出于担心,她悄悄过去查看。
原是崔寄梦泡得舒坦,靠在池边睡着了,雪白肌肤被温水泡得沁红,带着水珠,仿佛初夏时白里透红的荷瓣。
她伸手探了探水温,不留神看到一道被水面勾勒出的饱满弧线,匆忙收回目光:“小姐,泡久了着凉,该起了。”
但崔寄梦睡得正香,好像还梦见了什么,双目紧闭,秀眉无助紧蹙着,殷红的唇也微微张合,不知在说什么。
兴许是又做梦了,最近主子夜里梦多,经常在梦中惊醒,汗湿鬓发。
采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崔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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