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一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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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两下:“嗯……”乐寿能在御前服侍,自然不傻,见宝缨对着这只香囊难过,立刻联想到送到皇帝手里那只香囊,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也猜出了几分前因。
只是情伤本来难解,又涉及到皇帝,乐寿也不敢把话说透,只是劝道:“师父总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当时觉得再难,等过后看都不打紧的。”
“嗯,你说得对,”宝缨低低应着,却突然抬起头,“不难了。”
她直直走到火盆前,解开香囊,把里面的香料一股脑全倒进了火盆中。
火苗扑簌了一番,才重新跃动起来,几声噼啪跃动,芬芳醒脑的香气逐渐浮上。
香味直冲天灵盖,乐寿一凛:“你……”
话没说完,宝缨手腕微动,石青连蝉锦囊似在空中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但随即也坠落火中——
“哎——哎!!!”
乐寿急的跳起,立刻抓着火钩子,几乎是盲目地挑了一下,将香囊随着炭灰都拨到外头,又立刻补上几脚,踩灭了星点火光。
捡起香囊,扑掉浮灰,却还是于事无补——不但脏了,还被灼出了几个洞。
“你干嘛?”宝缨一直淡淡的,这时才终于皱起眉头,“已经不能用了。我的香囊,我不要了!”
为何不能烧个干净,为何不能让她顺遂心意一次?
宝缨心里愤然,平素软和的人,这时也眼尾泛红,语气急厉,恨恨地瞪着乐寿。
“是是是,不要了,别激动嘛——”乐寿讪讪地抓了下下巴。
为何要救下这只香囊,乐寿也说不清楚。
可能因为看到过她当初绣香囊时的用心,尤其是第二只,绣之前反复裁纸样的纠结,落下第一针时屏住呼吸的郑重,被针尖戳到手指却先担心有没有弄脏丝线的紧张……
那份用心,怎么能够葬身火中,散成灰烬呢?
他一个外人都不舍得。
宝缨还在愤愤瞪着他,乐寿轻咳一声,想到一个理由:“我、我这不是看这香囊花样稀奇,想照搬一下么?你都不要了,不如给我,我拿着打样,用完了再丢掉。”
宝缨怔住。
乐寿针线活做的比宣化殿全部宫女都更好,符清羽的衣物若有小处破损,一贯都是乐寿缝补的,他那里绣样确实很多。
……乐寿打的竟是这个主意么?自己方才迁怒于他了?
不免羞耻,耳根热的发烫,声音也低了下去:“我重新画给你就好。”
“不用,直接打样更快。”乐寿笑笑,“我拿走了,宝缨姐姐也快去吃饭吧。”
乐寿说着,快步退出门外,不给宝缨反悔的机会。
宝缨怔怔望着合上的门扉。
她只是再也不想看到那香囊了,怎样处置其实无所谓,事到如今,坚持烧个精光反而是看不开。
这样也好。
……
月亮方才升起,挂在枝头,冷若冰轮。
宝缨取出《本草经》,空翻了几页,却不大看得进去。
长公主应允了宝缨的请求,但只答应在她出逃后帮忙安置,要如何离开皇宫,长公主的原话是“心有余力不足”。
宝缨不敢要求更多,明白这一步只能靠自己,只是想到几个离开皇宫的方法,都觉得不妥,要么走不出太远,要么会累及他人。
这边正在纠结,却有太监过来,说是陛下叫她。
宝缨还委屈,还生气。而且,就和那对连蝉锦香囊一样,既决意要走,便不想再见到符清羽,生怕再多一点牵扯,会生出新的动摇。
而符清羽这人太过敏锐,满朝文武都被他看得透彻,更何况身边人,宝缨极怕在他面前露出马脚。
然而皇帝口谕不由推脱,宝缨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乖乖去了御前。
房间灯火通明,符清羽来到皇陵也不会耽搁政事,宝缨进去时,他仍在案前处理奏章,神情专注,一如往常。
宝缨微抿起了嘴,觉得凄凉,又觉得本该如此。
符清羽当然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心情,只有她自己庸人自扰。从来都是这样,令她辗转反侧的事,于他却微不足道。
更衬得她犹如跳梁小丑。
“……忌辰准备的怎么样了?”符清羽不曾抬头,也没有停下写字的手,只是随口问道。
忌典虽然庞杂繁琐,但不求出彩,循守惯例即可,对皇帝的问话,宝缨一一答过,都中规中矩,挑不出过错。
接着,又是一阵无话。
等蜡烛又矮下一小截,符清羽才从书案上抬起头来,定定看着宝缨,深眸里蕴着叫人看不懂的浓云沉雾。
宝缨微微侧开脸。
符清羽也移开了目光,轻咳一声,嗓音低晦:“那香囊……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