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二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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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我看过不了几天,陛下就舍不得你,让你回来了!”宝缨脚步一滞,颇为冷淡地说:“也许他只是还没想起来。”
唇边勾起一丝讥嘲,“陛下的意思,不是咱们轻易能看懂的。别瞎猜了。”
别像她,自以为是了许多年,始终觉得符清羽待她与众不同,以为她在他心里多少占些位置。结果竟只是自作多情,误会一场。
乐寿见宝缨不爱提这个,闷声说:“师父已经和掖庭令打过招呼了,不会叫宝缨姐姐吃亏的。过些日子,等陛下消气了,师父再找机会提提,肯定能让宝缨姐姐回来。”
“如果有机会,我、我也会和陛下说的。”乐寿红着脸补充。
宝缨苦笑,对何公公和乐寿的关怀,受之有愧。
他们不会知道,她已经准备逃离这块伤心地,无论计划成功与否,应当都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现在,她也只能装作一切如常,请乐寿帮忙转达谢意。
“陛下从前对宝缨姐姐那么好,隔几天就不忍心了。”乐寿又安慰她。
……好吗?
宝缨恍惚,随即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也不重要了。”
声音很低,乐寿没听清:“嗯?……什么?”
正要追上前,却发现宝缨停住了脚步。
顺着宝缨的目光看过去,回廊尽头一个孤单挺拔的身影,晓月清风般静谧无声,似是伫立了很久。
那人也听到他们脚步声,转过头来,金质玉相,俊逸绝伦的一张脸,除了符清羽还能是谁?
乐寿很有眼力见地推了宝缨一把,自己倒是躬身向后,藏进了廊柱的阴影里。
宝缨垂首行礼:“陛下。”
符清羽没出声,安静地看她。褪去威严,目光温和,矜持又不失从容。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天长日久的,很难不沉溺其中,宝缨有些愤恨地想。
宝缨其实知道,那只是符清羽平素在人前显露的表象,真正的他绝非多么温柔的人,玩弄起帝王心术,行事甚至称得上阴狠。
可即便明知,她还是陷进去了,真是无药可救。
这样想着,心中越发不忿,宝缨保持恭谨的姿态,却抬起眼和大夏皇帝对视。
视线相接,不过片刻,符清羽缓缓眨了下眼。
“你……”
呼出的白雾转瞬消散,他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再度静了下来,一些细微的尴尬悄然流淌。
以往遇到这种时刻,向来是宝缨负责暖场提起话题,她几乎是习惯性地问:“时候还早,陛下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
符清羽似乎也暗地松了口气。
“睡不着,就起来了。”
他咳了声,补充说:“……毕竟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
宝缨恭顺地点点头:“外头天寒地冻的,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早些回去吧。”
静了一息,符清羽低笑了声,眼眸中暖意乍现:“这话……怎么听着像在赶客?急着赶朕走?”
经年的积习害死人,宝缨差点也要跟着笑了,刚牵动嘴角,忽然记起当下的处境,生生将笑意吞回了肚子里。
被贬去掖庭的宫女,对天下的主人不耐烦,这份不自量力的确构成了好笑话。只是处在宫女地位上,她要多没心没肺才能陪笑。
发生了昨日那一遭,他还在若无其事地同她说笑,有没有想过,这玩笑其实有些残忍?
宝缨冷了脸,规矩地答:“奴婢不敢。”
符清羽面容微动,笑意收敛起来,但只是摆摆手:“算了……你去吧。”
“陛下?”
他这份淡然反是激起了心中怨怼,宝缨被酸涩浪潮冲的狼狈不堪,胸口有什么东西熊熊燃烧着。
她想她一定是烧昏了头,因为她听见自己在问:“陛下,这些年,奴婢始终为一件事困扰,很想问问陛下。”
“你说。”
“奴婢记得,太皇太后将奴婢赐给陛下,叫奴婢日后做侍寝的宫人,陛下当初是坚辞不受的。那后来……后来为什么又临幸了奴婢?”
为什么诱她做了一场美梦,又无情地催她醒来。
符清羽微微侧开了脸。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眉头略微皱起,凸出形状完美的眉骨。还是很好看,赏心悦目的好看。
可他的回答却丝毫不中听。
“也许……”符清羽声音喑哑,带着不可言说的怅惘,“是个错误吧。”
“是么……”
原来是这样。
宝缨弯起唇角,笑容毫无瑕疵:“谢陛下解惑。奴婢告退。”
转身吐出一口气,心肺冷到发颤。
是个错误啊。
她嘴里发苦,心想:“可我当时……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