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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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心动,纯洁的宛如水晶,可是人世间,容不下太纯太真的存在。所以初恋,甜的刻骨铭心,美的一生难忘,哪怕白发苍苍时,那个人还会像天边的某一朵云。
永存记忆,却消失在生活里。
梁喜英像棵大号的菟丝花,坚韧,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坚硬躯干。
环境影响性格,哪怕长大的梁陌清依旧严重缺乏安全感,她像婴儿还在子宫时那般蜷缩睡觉,不喜欢太大的房子。
刘红军这样健康家庭成长、开朗又自信的男孩对她来说就是阳光,有她最需要的安全感。
他们的秘密恋情只持续了一年多点。
年满十七岁的刘红军参军去了。
军营,是他的梦想。
梦想和亲爱的女孩,男孩暂时选择梦想。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梁陌清无法接受,她不是等不了三年,她是无法承受三年没有阳光的日子。
年轻的男孩女孩爱对方像熊熊火焰,却不懂的爱,不懂什么是后退,彼此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最终大吵一顿分手。
再见已是多年后,大街上刘红军骑车路过,后面坐着个漂亮女孩。
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
梁陌清心如死灰,他,果然爱上了别的女孩,她不是他的唯一。
再后来得到消息……天人永隔!
梁陌清猛然睁开眼,重生一天多,她满心想着妈妈,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十多年后,泰市遭遇一场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整个城市一片汪洋,汽车像小船般乱飘,排水系统彻底瘫痪。
煤矿进入紧急状态,如矿洞口麻袋堆的小山一般高,抽水机开足马力随时待命。
本该没事的。
但距离煤矿十多公里有一处沙场,多年开采形成了面绿油油的湖泊。
雨太大了。
湖底承受不住不断蔓延下来的沙堆,像怪物般忽然长开大嘴崩塌。
湖底正是煤矿开采的位置。
不知道多少洪水瞬间倒灌而入,正处于地底深处的接近二百人逃跑的机会都没。
如此大的灾难不止震动了全国,还有国际,梁陌清记得来了很多金发碧眼的记者。
国家派来工作组,最新最先进的救助设备全来了,然而,那么大的矿洞,上百米深的水,十多台大功率抽水机抽了几天几夜,水位只下去了一点点。
最终接近二百名矿工以及其他工作人员,永远留在黑黝黝的死水中。
永不见天日。
刘红军也在。
据说服役时为救队友负伤不得不转业,当地政府提供很多份工作让他选,也不知道为啥,公安消防等更合适他的单位没去,去矿区当了后勤部的部长。
当得的消息,梁陌清好半天反应不过来,那个男孩,真的就这样永远消失了吗?
虽然已经放下,但那份美好永远留在了心里,某个深夜,某条街道,会偶尔翻开记忆,像一杯淡淡的茶,于心间环绕弥漫。
梁陌清眼睛红了。
泪水从遥远的未来流到了这里。
既然重生了,她不允许他死!不允许任何悲剧上演!
怎么救,让他不要去参军?
不可能的,当初宁肯放弃她。
等灾难来临的时候找到他,不让他去上班?好像也不可能,怎么讲,谁会信?
生活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一个外人大喊不要下井会死很多人,大概只会把她当成疯子。
早读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班主任没有给梁陌清这个优等生特殊待遇,狠狠瞪了眼,一甩头:站着。
老规矩了,迟到罚站十分钟。
梁陌清目光几乎是迫不及待,搜寻记忆深处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庞,她以为不会有什么,思念并非爱恋,爱刘红军的,是过去少女时期的她,如今,她满心疮痍,伤痕累累,心理年龄更是大很多,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十六岁多的小男生?
几乎不用搜寻。
一道火热的目光瞬间相撞。
这个时代的爱情,即使刘红军这样开朗大胆的男生,也不敢直接表白的。
他看。
毫不避讳的看。
梁陌清在哪,他的火热目光在哪,像只追寻太阳的向日葵。
这一刻,时光好像不存在了,目光穿梭光阴,没有过去,没有现在。
记忆再怎么深刻,是陈旧的,静止的。
鲜活帅气的面孔撞红了梁陌清的眼睛。
更多的记忆纷沓而至。
表白当天,刘红军悄悄拉了她的手,没多久后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学校忽然停电。
学校没有放假一说,但不上课了,改成晚自习,老师也不再盯着,换句话说,想干啥干啥。
除了极个别自觉的同学好好看书,大部分开启假日狂欢模式。
刘红军拉着他去了校外小树林。
那晚的月光美极了,树影婆娑,斑驳光影洒了一地,刘红军的手滚烫,梁陌清心跳快的不行,发丝飞扬,身后同学们的欢呼声渐渐远去,她感觉自己像在飞。
他们就这样拉着手,跑啊,跑啊,没有方向的跑,又像是在寻找爱情最终的归宿。
讲台下,刘红军心脏快跳出来了,感觉快要爆炸了,梁陌清眼神从来没这样过,大都是他看,她躲,偶尔不经意间对上,吓的像只小兔子逃回窝。
她在看他,深深地看。
她眼睛红了,似乎随时会哭?
是了。
成绩那么好又听话,老师的宠儿,什么时候被罚过站?
这种时候,她想到了自己!
刘红军大脑一片空白,诈尸般举手:“报告!”
几十人的读书声戛然而止,嗓门太响亮了,都给吓一跳、
班主任没好气:“说。”
刘红军:“早上吃多了,肚子涨得难受,我想去讲台站会。”
班主任:“”
全班同学:“”
头次见主动罚站的。
他如愿了,不能英雄救美,那就去她身边陪着。
然而兴奋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破了头冷水,刚站到女孩身边,班主任淡淡挥手:“梁陌清,回你座位。”
刘红军:“”
他不敢置信看向班主任,对方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全班同学跟着反应过来,哄堂大笑,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梁陌清低头忍笑,或许在成年人看来幼稚的冲动,却那么真,那么纯。
她的座位在南边第二排最里面,同桌是刘红军。
七十年代大环境封建,某种情况却又特别宽松,初三的学生,大都十六七,再过两三年,该结婚了,所以谈对象的不少,梁陌清记得初中毕业后大概两年多吧,偶尔遇到其中的一对,两人结婚了,没领证,竟然有了两个孩子。
一儿一女。
后来这俩人,不到四十当了爷爷奶奶,放在后世想都不敢想。
学校对待学生谈对象不反对,也不提倡,但允许男女生一桌,且可以自由换座。
据说刘红军花了很大代价才说服她以前的同桌——一个整日流黄鼻涕的男生同意换。
这让当时的梁陌清佩服极了,他可真厉害。
她自己绝对没这种勇气的。
课桌黄色油漆斑驳,历任学姐学长用铅笔刀,铅笔,留下各种各样来过的痕迹。
梁陌清做梦般随手抽出语文课本跟着大声念。
早读到正课之间,有长达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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