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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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那里上课。冬葵跟着她进门的时候,阿吉刚睡眼惺忪起来点了炉火,见她来的这么早还惊讶说:“小殿下,先生昨晚和张先生饮酒到半夜,他们后半夜才睡,这会儿还没起来。”
赵幼澄问:“只有先生和师伯吗?”
“裴大人也是午夜才归来,三人聊了很久,所以才是后半夜睡的。”
赵幼澄也不在意,便说:“没事,我上次抄的书还在书房里,我自己继续抄吧。”
说完又和冬葵说:“你教阿吉去射箭吧。”
她独自进了后院书房,书房里还乱糟糟的,她捡起地上的纸,听到后窗有动静,抬头一看,裴岘竟然已经起来了,正在后院里练拳。
裴蕴玉虽然看着书生气,文雅至极,但传闻他的分筋错骨缠藤手招招致命,是宗门里的练家子。
裴岘不过片刻就发现了她,没来及收起表情,赵幼澄已经看到他脸上的凶狠警惕的表情了。
赵幼澄也不躲,只是站在窗前恭敬打招呼:“小师叔早。”
其实他也不小,年长她将近十岁。
裴岘一身薄衫,早春三月半山上雾气缭绕,清晨湿冷,他丝毫不觉冷,薄衫赤手的打拳,功夫十分扎实。
见了赵幼澄也不过应了声:“嗯。”
赵幼澄也不在意,招呼他:“我在煮茶,师叔等会儿来喝茶。”
她煮茶的手艺是一等一的。
不消片刻,裴岘果然换了身衣服,他的衣服都偏重色,进来后坐在赵幼澄对面的椅子上,问:“殿下昨日去宋家,可有什么收获?”
赵幼澄诧异看他,裴岘见她一脸茫然,不似作伪,心中一叹,也软了心肠。
赵幼澄确实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试探问:“昨日,宋家出大事了?”
裴岘这才和她解释:“没有,不过是冲我来的。江南眼下是是非之地。”
赵幼澄冲茶之后,端到他面前,歪着头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裴岘被她问的一窒。
赵幼澄笑起来,冲他眨眼睛说:“我白白看了师叔的分筋错骨手,那就送师叔一个消息如何?”
裴岘盯着她,并不言语。按察使领皇命,掌着生杀大权,江南之地无人敢这样直视逗弄他。
赵幼澄丝毫不惧他的威严,煮茶的手不停,边说:“听说明年皇祖母寿辰,这些时日听说到处都在搜刮奇珍异宝,想来是为太后娘娘寿辰做寿礼吧。”
裴岘一双利眼盯着她,慢条斯理等一盏茶饮尽,才说:“春深雾大,殿下还是别轻易进去为好,免得沾一身湿。”
赵幼澄捧着茶盏叹息:“这可由不得我呀,我已经及笈了,皇祖母怎么可能让我一直住在姑苏,就是陛下也不忍心的。谁让我父王是文敬太子呢。裴大人有什么好建议吗?说出来教教我吧。”
裴岘见她耳聪目明,到底是晚辈,提醒她:“江南案,未必江南能了。”
赵幼澄狡黠一笑问:“这样不好吗?要是江南案能江南了,那你不就是白跑一趟了吗?”
裴岘握着茶杯,瞥她一眼没说话,口中还留着淡淡回甘。
静默中,只听见谢明松问:“阿鲤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赵幼澄起身规规矩矩行礼,唤了声:“先生。”
裴岘瞧了她一眼,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刚才的尖利之气。
他觉得好笑,年纪小小,心思却不浅。
谢明松宿醉后头疼,赵幼澄什么也不说,她如今是谢明松最乖巧的学生,研磨煮茶什么都做,煮茶的手艺更是十分了得,谢明松坐在旁边和裴岘开玩笑:“你来的太匆忙,本该让你在书院里讲讲经义诗词,让这群学生瞧瞧裴蕴玉的才情……”
裴岘啼笑皆非:“我一介武夫,何谈才情。”
赵幼澄给两人倒了茶,笑说:“小师叔的才情我早有耳闻,我拜在先生门下,学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师叔的。”
这时候张克定也起来了,见三人坐着品茶,笑问:“蕴玉今日可是又教训阿鲤了?”
“不曾。师叔爱茶而已。”赵幼澄端的是乖巧,才不会得罪这位煞神。
裴岘见她像只滑不溜手的鱼,真是没辜负她的乳名阿鲤。
张克定一看师弟的脸色,就料定是他肯定是教训人了,只是觉得好笑。这个小师弟小他二十几岁,自小持重老成,不论习文还是习武都十分刻苦,虽然年纪小,但是性情冷淡,明松的小徒弟看着稳重,但是活泼顽皮。
一个教训上瘾,一个装乖听训,也是好笑。
明松问赵幼澄:“昨日去了知府府上?”
赵幼澄很坦荡:“听表妹说,知府家的园子里的垂丝海棠开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