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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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张承晔借口后园僻静,适合安养,将苏凌月的住处挪到了后园内,名义安养,实则看守着不让他出来,也不准别人进去。张承晔只许了羽箐自由出入,是方便为苏凌月去药房拿药。多嘴的下人们都说,他要在府邸前院成亲。
也的确如此,前院已早早开始布置,布置的热闹纷繁。后园也挂了些彩布,挂上的那日,张承晔亲自来向苏凌月解释了句,说是远远瞧着喜庆,是为了给他去去病气。
苏凌月没应声,只远远望着,确实喜庆,与他当年来张府时一样喜庆。
自那彩布挂上后,张承晔就不再来后园了。
不准他出去,苏凌月每日都会在院中四处走走,或是在门前的台阶上坐坐,发发呆。
今日也是,羽箐拿了药回到院中,便瞧见苏凌月坐在台阶上,他的手里抱着一个手掌宽的圆瓷瓶,里面盛着药,是张承晔给他的药。
羽箐瞧见,连忙跑过去阻止了他。
“苏小少爷,您身子本就不好,眼瞧着终于恢复了些,怎么又开始喝这些东西?”
苏凌月想伸手拿回来,羽箐又往背后藏了藏,严肃地说:“您喝这些,就算是事后喝再多补药也补不回身子的!”
“晔哥哥说喝了药,他就不会走,会留着陪我。”苏凌月沉下眼眸说。
他又朝羽箐伸出手。
羽箐捏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偏转开视线说:“三少爷今日不会来的,您今日别喝这个了……”
“为什么不来?”苏凌月问。
羽箐没回答,苏凌月抬头望着院中迎风起舞的彩布,问:“是不是今夜,晔哥哥就要另娶他人了?”
他问得冷静,语气一如他看向那彩布的眼底波澜。
羽箐不禁觉得难过,“苏小少爷,您不怪三少爷吗?您就这么轻易原谅三少爷了?三少爷他……”
后面的话,羽箐没忍心直白说。
“晔哥哥和我说,他只有我了,他骗我,可我,只有他了。晔哥哥没有丢下我,哪怕他娶了别人,也没有丢下我。”尽管,他这话说到最后,难过的情绪已溢了出来。
“可三少爷将您遣到后园之后,就再没有来看过您了……”
“就算如此,他也是不同的……”苏凌月轻声打断她的话。
“苏小少爷,您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羽箐问。
记忆回溯至从前,这些话,他已许久未曾提起过,可她问起,第一反应还是如此。
他边回想着边说:“我七岁的时候,有一次从夜里醒来,阿娘突然消失了,旁人都说,阿娘跑去渡口乘船回了故乡,阿娘不要我了,我当时不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有回来……我十七岁时,祖父与林家哥哥相继离开缎城,至今没有半点消息,珺姐姐也丢下我了……他们都丢下我了,只有晔哥哥没有,他说他不会丢下我,也从京城回来了,我相信他是不同的。”
苏小少爷十七岁,大约是一年多前,难道他所说的人,也是那日张涞所说的人?
羽箐撇着嘴唇,忍不住问了句:“苏小少爷,若您所说的其他人,其实并没有丢下您呢?”
苏凌月的表情却是没什么波澜,他平静的摇摇头说:“若没有丢下,怎么会没有消息?他们都一样,不必等的,不会回来的。”
他轻声念叨着,劝着自己。
羽箐没应声,她也仰起头,看向远处那鲜艳的彩布,微微紧了紧拳头。
·
前院闹得欢喜,动静传至后园时虽然已弱了许多,但仍能听见声响。
羽箐站在院中,有些担忧的望着苏凌月的屋子。
屋子内已经熄了灯,很是沉静,丝毫不受外物惊扰一般,沉沉安睡着。
羽箐悄悄动身,出了后园。
张府前院却不似后园这般死寂,热闹得很,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没人敢躲懒休息。
羽箐趁着黑悄悄来到张涞房中。
她没点灯,只借着月色,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阵子,身后突然燃起了烛火。
“找什么呢?”张涞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背后,哼笑了声问。
羽箐一瞬被吓到,她稳住神回头,质问道:“那些信是谁寄给苏小少爷的?”
“你是来寻这个的?苏凌月没那个脑子指使你,是你自己要来?知道了以后呢?要告诉他?羽箐,你还真是不想活了。我明日将你交给三少爷,你猜他会如何处置你?”张涞慢悠悠地威胁道。
羽箐却没有惧怕,也是同样笑着,“你不也是不想活了?这些信,你其实一封都没烧吧?所以才故以告知我,不就是指着我去告诉苏小少爷?张涞,你对三少爷也未必忠心,又怎么好意思指责我?”
张涞没有应声反驳,羽箐继续说:“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惯三少爷宠着苏小少爷,所以才告诉我这些,我找到东西去告诉苏小少爷,不是正如了你得意?你又何必假惺惺阻拦我?”
张涞冷了脸色,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他抓着羽箐的肩膀猛地朝后推了下,羽箐踉跄几步,撞到了靠墙的书架才停下,跌倒在地上。
因着剧烈的撞击,书架上原本陈列在里侧的木盒被震了下来,砸在地上裂开,十数封信零散的平摊在地上。
羽箐瞧见,顾不得疼,立刻伸手抢了抱在怀里,张涞赶过来,拿起一旁的花瓶,重重朝她脑袋上砸了下,羽箐撑不住疼,顷刻晕了过去。
张涞只看着她,并未试图将信拿回,却是诡异的露出了抹笑,离开了。
·
苏凌月醒来时,是后半夜了,并不是睡饱了自然醒来,他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猛然惊醒的。
还未睁开眼前,他只觉得身处的空间好热,很是口渴,睁开眼,竟瞧见了满屋的火光!
他惊了下,连忙翻身爬下床,他也不知道火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可他现在已经觉得十分难受,有些站不稳了,便倒在地上,撑着朝门口爬着。
他来到门边,却发现房门是紧关上的,是从外面上了锁。
“羽箐姐姐!”
他大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
使劲敲着门,却砸不开,也没有任何回应。
大火逼迫过来,将他堵在房中的空荡处,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火焰灼烧发出噼啪的响动,和房梁被火烧断了的木头砸下来的声音,灰烟漫过来,呛得他呼吸有些困难,意识也开始渐渐不清晰了。
“晔哥哥……”他于绝望中轻声唤了句,是早预料到的毫无回应,但仍会失望。
他曾听人说起这个词时,并没有太真切的感受,便去问过祖父意思。
祖父说,如等一远行人,满怀着希望去等着那人归来,可最终仍是不得偿愿,那时的心情便是失望。
他在阿娘离去数年后意识到她或许不会再回来,头一次觉得失望,后来祖父与林家哥哥离开一年后,也是如此觉得,但晔哥哥未远行去,他此时的心情,却与当时一般。
从前觉得失望,接受以后便再也不会有意识的期待了。
这一次,他已有些喊不动了,枕在空地上缓缓闭上了眼。
·
苏凌月再听见声响,已是很久很久之后了,他虚弱的躺在地上,一直仍有意识,却动弹不得,直到,他听到一声猛烈的巨响。
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向他面前的那道门。
紧接着,巨响一声接一声,木门被砸碎了。
房中的火焰未熄,执着的烧了半夜,滚滚浓烟铺天盖地的充斥着整个空间,门被砸碎,一股脑全往外涌出去,有风进来,火焰也跟着风舞了下。
他看到有一个人影被这火风逼得退了半步,又很快迎上来,捂着鼻子冲进房间里。
“苏小少爷!”
是羽箐。
羽箐焦急的冲进来,瞧见了倒在地上的苏凌月,立刻冲过来,抱起他使劲晃着。
“苏小少爷!您还醒着吗?您怎么样?”
苏凌月眼眸沉了下,忽然问了句:“晔哥哥呢?”
他心里有最后一份期望,期望对方是在门口守着,被羽箐以危险为由拦下了不让进来。
而羽箐并未回应他的期望。
听见他还有力气开口,羽箐松了口气,说:“您还有意识就好,苏小少爷,您先别说话了,这里太危险,羽箐先带您出去。”
两个人太笨重,根本站不起来,她便抱住苏凌月的肩膀,使劲拽着他朝门外一点一点拖动着。
“苏小少爷,您千万撑着,羽箐马上就带您出去!”
她一遍遍安慰着他。
折腾了许久,羽箐终于将苏凌月拽了出去。
好在苏凌月倒下的地方离门口并不远,两人也并未遇到什么危险。
她将他彻底拖出去,瘫倒在院中时,苏凌月平躺在地上瞧见远处的天空,已缓缓起了亮色。
长夜将尽,天光渐明。
羽箐跪倒在他身边,双手撑着地使劲的喘着粗气。
“苏小少爷……您感觉怎么样?羽箐……再歇一下就去给您请大夫……”羽箐连说话的气息都不稳了。
在火场中待了太久,他的情况实在不能说是好,但还是撑着问了句:“晔哥哥没来吗?这火烧了这么久,天都已经亮了,他还不知道吗?”
他的声音也实在算不上稳,却很是平静,已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只确认一遍一般。
羽箐听了,只当他难过,连忙安慰着说:“苏小少爷,三少爷昨夜娶了妻,正是洞房夜,恐怕没空过来,您……您不要难过……”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费力的在怀中掏了掏,将塞在怀里的信扯出来塞到苏凌月手里。
“苏小少爷,羽箐昨夜去去找这些东西,才回来晚了,都是羽箐不好,害您在大火中困了这么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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