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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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少爷……”她难过的说。
昨夜被张涞打晕后,她过了很久,直到刚刚才终于醒来,怀中信还在,虽然不知道张涞为什么没拿走。
她收好信连忙跑回后园,就瞧见后园起了火,大火还在烧着,也不知是何时起的火,苏凌月的房门被紧紧关着,还挂了锁,可后园内却一个人也没有。
还好,她冲进去时,苏小少爷还醒着……
“不关你的事,羽箐姐姐,是你救了我。”苏凌月先安慰了句,又看向她塞给自己的信,问,“这是什么?”
“这是您的好友寄给您的信,这些信,都被三少爷拦下,秘密送与张涞烧掉,但张涞并未照办。听说您的好友离开的十八个月里,每月都会给您寄来一封信,虽然三个月前,不知因何而没了消息,但先前的十五个月,一共十五封,全在这里,从未间断过,我想,他定是一直在挂念您,只是这三个月间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羽箐解释说。
苏凌月拆开一封,竟发现,是林献寄来的。
他拆开的,瞧着时间,正好是第十五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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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寒冬已过,很快又到了你最喜爱的花开时节,这一年多,可一切安好?
入冬前,我曾求过圣上,若此去平乱得回,便允我去缎城,求娶心爱之人。此前不敢告诉你,是怕空欢喜,如今逆党已平,我已请了旨,不日便会赶回缎城,登门拜访,向苏家求亲。届时,想来父亲也不会再阻拦,我便能迎你与我一起回家。
此前数年,从未敢表露言说,可你送我的香囊我一直戴着,相识四年,一别十五月,总算没有辜负,能得以光明正大的回应你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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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哥哥?”苏凌月望着信中的内容,很是震惊与不解。
他忽然忆起,三个月前,他似乎去锦苍山隐约瞧见一人,和林家哥哥十分相似,可只一晃眼,那人就不见了。他那时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他紧紧捏着信,沉声问了句。
“羽箐也不知道,羽箐已不能确定三少爷究竟爱不爱您,更不知羽箐这么做是错还是对,可苏小少爷,羽箐不愿您难过,不愿您抹去余生全部希望只悬坠在三少爷身上,为了这个并不坚实的希望一次次妥协损害自己的身子。羽箐想着,您那么好,除了三少爷,这世间该还是有其他爱您的人的,羽箐好像终于找到了,也终于让您知道了,希望您也能明白,能好好爱护自己,往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吃那么多的药了……”
她望着他,看着他较之一年前清瘦太多的身子,眼里满是心疼。
手臂拿不稳信了,他有些无力的垂下手,眼睛也撑不住睁着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羽箐隐隐约约喊了句,“苏小少爷!您撑住!羽箐马上去找大夫!”
再紧接着,是匆忙跑动的声音,和有什么跌坠倒下的声音,沉闷的并不清晰,脑袋也不清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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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月再次醒来时,不知过去了多久,仍是在后园,换了间房间,他正躺在床榻上,很是虚弱。
他躺了很久,似乎也没有人来瞧一眼,只在窗外光芒落下时,张涞进来了。
他为他倒了碗水,拿到床边仔细照顾他喝下。
苏凌月润了润嗓子,稍稍有些力气,问:“羽箐姐姐呢?”
“她离府了。”张涞平淡地说。
“不可能,她说她不会走的。”苏凌月虚弱的辩驳道。
张涞换了副嘴脸,轻笑着说:“苏小少爷,她擅自给您看了不该您看的东西,怎么还有资格留在您身边呢?我已替您处置妥当了,从今往后,您不必再担心此事被三少爷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苏凌月瞬间激动起来。
张涞说:“苏小少爷,三少爷如此喜欢您,才把林公子给您的信藏起来,就是怕您知道了,会离开他,他都是为了能和您在一起才如此做的。若是三少爷知道羽箐已拿了这些信给您看过,还不知该如何动怒呢,您也不想三少爷生气吧?我已替您瞒下,已告诉三少爷她还为来得及把信给您,您也自此以后绝口不提,三少爷绝不会知道此事。”
“羽箐姐姐呢!”苏凌月又费力地问了句。
“小人不是已说过了吗?已替您处理妥当了。”张涞冷声说。
“你把她怎么了……”苏凌月紧紧抓着床角,厉声问。
“不得允许,我怎么敢将她如何?”张涞又是模棱两可的回应了句。
“谁允许的……晔……”苏凌月不禁哽住喉咙,叫不出那三个字了,他猛地咳了几声。
张涞朝旁边躲了躲,将水放至床边,说:“苏小少爷,您别这么激动,好好养病,照顾好自己,三少爷过些日子就来看您了。”
苏凌月只猛烈的咳嗽着,已说不出话了。
张涞走出房门,径直来到书房内。
张承晔正候着他的消息。
“如何?”他问。
张涞说:“苏小少爷瞧着病得很重。”
“不会。”张承晔立刻打断他的话,“我遣人看过了,他没事,我有分寸,那火烧不死他。”
“可羽箐死了,小人担心苏小少爷忧伤过度。”张涞如实说。
“一个婢子而已,死了就死了,他还能为了她伤心死吗?”张承晔斥了句。
“可万一……”
“就算伤心死了,也是他的错!我是为了他才如此做!他怎能为了一个婢子就撑不过去,浪费我的一番苦心?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婢子?”张承晔厉声问。
张涞应声附和道:“三少爷说的是,想来苏小少爷也不会如此脆弱,且她死了,就再无人知道苏小少爷被您藏起来了,旁人都只会以为他死了。”
张承晔冷声说:“戏要做全套,七日后,为他发丧。”
“是。”张涞答应道。
张承晔又叮嘱了句:“林献,来缎城了。他听说我要娶妻,还不死心,这七日,一定要先将消息藏好。”
张涞低垂着头,悄悄眯起眼睛,仍顺从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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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园浑浑噩噩躺了好几日,忽然某一日,苏凌月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再没有任何病痛的不适感和沉闷感,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似的。
他睁开眼,却瞧见自己已不再房屋内了,他正躺在后园的院中。
周围围了许多人,都是些见过却不熟的人,哭喊吵闹着有些烦人,苏凌月也觉得有些烦了,他坐起来,在院中走了两步。
步伐都比从前轻快多了,完全不像是病重的样子。
他有些不敢相信,又猛然跳了几下。前些日子他可做不了这些动作,被羽箐姐姐瞧见了是要骂的,身体也的确不能支撑他如此,但现在都全然没有问题,他不禁有些奇怪。
正好奇着,他忽然听到有人声嘶力竭吼了句:“拦住他!”
苏凌月立刻跟着望过去,便看到了张承晔,但他这句话不是对他喊得,而是……对某个闯入后园的人。
林家哥哥……
苏凌月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他。
林献也在看着他的这个方向,他手里还提着剑,大约是一路跑来的,形容有些不整,他望着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正经算起来,这是他们时隔十八个月头一次相见,锦苍山的那次不算数,眼前这林家哥哥瞧起来,和锦苍山那时恍然看见的模样,还真是很像。
苏凌月打量了他一番,又回望着他,咧唇笑了下。
“林家哥哥,你给我写了那么多信,但我都没看到,没有回你,你会怪我吗?”
他问。
可林献似乎没有听到。
他打退了追上来阻拦的张府家丁,朝他冲过来,却是直接穿过了他,踉跄着跑到他身后。
苏凌月蹙着眉望了望自己,又跟着看回去,才瞧见,院中还躺了一个他。
林献跑到那个他身边,猛然倒在地上,生生吐了好几口血。
苏凌月望着,不禁紧蹙起眉。
林家哥哥的身子怎么这么虚弱?跑一段路竟能咳出血来?他以前也没发现过。他自己的身子虽然一直不好,但都没有差到这种地步,难怪林家哥哥从前总不愿与他们玩,原来是身子受不住啊。
苏凌月正这么想着,他听见林献抹了口血,恨恨地瞪着张承晔。
“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待他……”
张承晔也冲了上去,却不是跑向他,而是对着林献。
张承晔拽着林献衣角,同样将他抵在棺木旁厉声质问着说:“是你丢弃了他,害他日日忧思,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才抗不过这一劫!是你害了他,有什么资格说我?”
苏凌月听着,有些茫然了。
怎么信口胡说呢?
他蹙起眉,想要上前,可意识有些涣散,脑袋也跟着疼起来,他不禁猛然闭上眼,身边的一切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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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有泪水划过,不知为何。
苏凌月醒来时,已满脸都是泪痕,他是坐在桌边,趴着睡着的,坐直身子坐起来时,眼里还未干的泪花全顺着脸颊坠下来。
面前有一人,抬手拂去他脸颊上的泪水。
他仰头望过去,竟瞧见了少年时的张承晔。
这里,是柳鹤书院的敬室。
他懵了下,视线偏转着四处望过去,似乎是已下学,敬室内已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人站在角落的阴影处,也正远远望着他。
是少年时的林献。
林献阴沉着脸看着他,眉宇间锁了层深深的愁容,是担忧,和一些他未看懂的情绪。
一层浅浅的阳光落在两人眼前,像是一层薄暮,隔着时光,落成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