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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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次正旦庆典,褚良安喝多了,想要先行回府,怎料刚走到宣化殿外就碰到路过的李桃儿。他不假思索一把将其抱住,徐娘徐娘地大喊着,直接将这女婢压倒在一旁覆雪的草丛中,二话不说就要去解她腰带。之后发生了何事我不清楚,但第二日太后就将褚良安召到宫中,命他娶了这丫鬟。”“他能同意?”解慎问。
“自然不能。太后知他不情愿,当场将李桃儿收为义女,摆明了是你不娶也得娶的意思。”
“李桃儿攀上褚家,当年诞下一名女婴。那婴孩的啼哭之声响彻府邸,声嘶力竭。婴孩每每啼哭一声,褚良安心中的不满就加深一分。褚府很大,却终是装不下李桃儿和她的孩子。”
“褚良安将母女送到了颖都郊外一个叫‘莲池’的村落。女婴缓缓长大,到了能四处跑动的年纪,皮得像个野猴子。晴天去池里捉鱼,有风的时候就自己去砍斑竹儿,做那飞都飞不起来的风筝。她围着莲池跑啊跑啊,笑得特别开心。”
“李桃儿老是站在门口看她,也从不帮忙,看累了就自行回屋,也不知她是否看到过那孩子两腿摔得淤青,脸蛋被菖蒲刮花的模样。”
“那几年,是这孩子最为快活的日子。这些快活随着她母亲不忍孤寂上吊自尽而结束。李桃儿死前,将一枚玉堂春纹样的玉佩挂在孩子胸前。”褚吟将手中镂空玉佩一转,发出清脆的声响,唇角带笑道:“这便是它的来历。”
她神色平静,好似在讲述一个不相干孩子的故事。
解慎问:“那这金色的花萼是原本就有的?”
褚吟摇头,笑道:“这花萼,又是之后的故事了。”
“李桃儿死后,褚良安碍于皇上和太后的压力,不得不将孩子接回府中。乳母听闻褚府大房徐夫人心善,便把孩子强行抱到她那里,希望能替这喝过自己母乳的娃娃找个倚靠。”
“徐夫人果真不负她所望,全然不顾褚良安反对,将之留在自己膝下抚养。乳母担心褚良安盛怒之下会拿自己撒气,当晚就收拾行囊逃之夭夭。至此,那孩子的世界里,唯二熟悉的面孔皆消失不见。”
“白日里,徐夫人给她安排了很多功课,光景被这些新奇玩意儿填满,她倒无暇去想其他。可每到深夜,她望着窗外柔和的月色,总会有些无所适从。这一切似与她有关又似与她无关,她只觉全身都空空的,血液器脏好似都被抽走。”
“偶然有一回,她瞥到放在枕侧的玉佩,只那一眼,似乎就能稳住心神,沉沉睡去。孩子就此认为,这玉佩是自己的守护神。”
“有一日睡觉前,她像往常一样,摸出藏于枕头下的玉佩把玩,徐夫人竟在这时推门而入了。女孩惶恐不安,好似被撞破了何种惊天阴谋似的,双手一抖,玉佩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她不知如何描述那玉佩碎裂的声音,只觉山崩地裂不过如此。她傻傻杵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眼前那尊贵的夫人俯身捡起地上碎片,小心翼翼用丝帕包好,温柔至极地问她这是何物。
“她老实回答是李桃儿死前给的。尊贵的夫人又问‘可是思念母亲?’她摇头否认,只道‘我看着它能睡得安稳’。女孩不懂为何,那个时候,尊贵的夫人眼睛里滴落了簌簌的泪水,然后轻柔抚摸她的额头。她贪婪地顺着夫人手掌贴上去,她第一次知道,世间竟还有这般柔软的温度。”
“七日之后,就当她以为玉佩已作为第三张‘脸’消失不见时,夫人给她带来了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她将盒子打开,发现重生的玉兰春佩躺在一层厚厚的丝绒布上。玉佩的下端被金箔包裹起来,做成了花萼的样式,坠子下的流苏也换成鎏金色,原本简朴素雅的一个玉佩坠子登时变得昂贵又闪耀。”
褚吟往椅背上潇洒一靠:“怎么样,这个故事侯爷可还满意?”
“都是真话?”解慎问。
褚吟轻笑一声,唇齿间吹着热气:“半真半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账清了吧。”
“清了。”
褚吟摆正身体又道:“和端王府的大火全然无关。侯爷赌错了,失望吗?”
“那倒没有。”解慎给她递了个包子:“豆沙馅儿,甜的,吃了心情好。”
褚吟接过包子,说:“我昨日吃了王大娘的酱肉包,本是给你的,我捡漏了,心情本来就很好。”
“没看出来。”解慎道:“褚大人看着光风霁月,没想到还有这等风流债。简直作孽。”
“侯爷入颖都任职也不过三年,又不是好打听别人家长里短的人,没听过这老东西的陈年往事再正常不过。颖都内比这作孽的事儿多不胜数,你若有兴趣,改日得空咱们可以彻夜长谈。”褚吟说。
解慎嗤笑道:“正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你倒颇为积极。”
“讲别人的坏话嘛,我自己又不会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