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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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于是她牵起唇角,缓声:“沈约,早。”沈约垂目看她,少女唇边带着清浅弧度,一双清眸尽力直视着他,仿佛在刻意释放善意,又带着些拘谨。
像是白兔初次熟悉领地,用耳朵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如今倒是不怕他了。
男人感觉心间拂过一丝莫名的愉悦。虽然面孔还是那副平淡模样,但往日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已经驱散。
萧夕颜见沈约落座在桌子对面,离她不过一臂之遥,抱着竹篓的手紧了紧。只好没话找话道:“你出去了这么久,是在山中打猎么?”
“嗯。”
沈约迟疑了一秒,竟下意识考虑到自己身上是否血气浓郁的问题。然而念头很快又消散了。他出手向来迅疾,一剑封喉,不会将血弄得到处都是。
他又有些洁癖,将尸体拎回时,向来会注意没有沾染血迹。
“你见过打猎么?”
然而见少女那幅拘谨小心,像极了兔儿胆的模样,沈约却意外地生出了些别的念头。他缓缓道:“后山猎物很多,有麋鹿,野雉。说来兔肉肥美,也不错。”
萧夕颜没来由的,忽然轻轻颤了颤身子。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只小兔儿的模样,兔耳粉红,皮毛柔软,可爱又可怜,一副柔弱任人宰割的姿态。
下一刻,一只飞箭射来,瑟瑟发抖的躯体就没了生息。
“你,猎了兔子么?我,我不吃这个。若是你和小五今晚吃兔肉,就不必多做我的份了。”
她垂了眼睛,把注意力转移回怀中的野菜上,努力让自己不去联想兔子被扒皮吃掉的可怜模样。
“噢,你吃不得兔子么?”沈约竟莫名产生了些玩味,只是面容还是那幅毫无表情的波澜不惊:“那我们吃的时候,你怎么办?”
“我没事。”萧夕颜咬唇,只想着自己吃快一些就好。
“见不得?”向来寡言的沈约竟不依不饶,眸子里带着认真询道:“为何?”
为何他一副非要她说的坚持模样,仿佛不得答案就不罢休。
萧夕颜脸一点点透出薄红。
她只好无奈地低声道:“因为,我的生肖是兔。”
“我没有,没有同命相怜的意思,也不是觉得残忍。只是在想,兔子……也就这么点肉,都不够你们塞牙,何不如吃点什么别的?”可是越解释,好像越掉进泥潭里了。
她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索性垂头丧气道:“没事,不必管我。”
原来生肖是兔啊。沈约心中淡淡思忖,怪不得。
“不吃兔,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意外猎到了,又该如何?”
“如果你们嫌麻烦,我可以帮忙养的。”萧夕颜下意识地回应,却一时暴露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其实我没猎到兔。”沈约却突然坦白。
萧夕颜一愣。
“不过是逗一下你。但改日倒是可以猎一只给你。”沈约风轻云淡一般地说完,就起身回了房。
只剩下萧夕颜低头暗自脸红,沈约他,怎么也说起笑话了?
可没想到第二日,沈约果真给她猎了一只兔子回来。
兔儿毛绒如球,被沈约刚逮回来的时候似乎吓坏了,怕死了他,兔耳朵埋在脑壳后方死死贴着背,一到萧夕颜怀里就忍不住往她臂弯间钻。
然后就像是寻到一处安心的庇佑地,蜷得心安理得。
沈约看着眼前一幕,若有所思:“果然是同类相近。”
萧夕颜:?
少女懵然抬首看着他,她没听清他方才说什么。
沈约自然不会再说一遍,看着眼前一人一兔,向来冷清如冰魄的瞳仁间也难得掠过一丝玩笑。“还有事,走了。”
说罢就出了门。
和沈约相处近半月以来,萧夕颜也发现了,沈约的作息十分规律。每日清晨例行上山晨练,偶尔会顺便捎只猎物。之后每逢两三日就会出去一趟远门,晚膳后方归。
他在山上并不常与山匪来往,除非熊佚偶尔相邀。
付五说,因为其他的山匪们怕他。沈约初到无羁山上,因得熊佚看重,一下就坐在第四把交椅上,崔荣都不及。下头的弟兄们自然心中不服,隐隐有些嫉妒排斥。
最看不惯的是山中一个叫鲁大的人,听说是杀过人的狠角。
鲁大率先去挑衅沈约,将他的行囊都扔了,没想到从包袱里掉出来个木雕,沾了地上的污水泥泞,脏了。又嘲笑沈约就是个小白脸。
沈约见此,甚至没有说几句,就直接动了手。鲁大也生得魁梧强壮,据说有扛鼎之力,却被沈约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若非周魁阻拦,鲁大不是躺几个月那么简单。
然后山上的匪徒们就都怕了,若非必要,不会主动来打扰沈约。沈约也跟熊佚提出住在了山上最清静的地方,也就是这座小楼。
“我看鲁大外强中干,空有一副强壮皮相,说不定沈哥才是真杀过人呢。”付五分析道。
萧夕颜想起曾经在他屋中看到的武器,心中微凛。
“恐怕,那人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然而她心中还有一处疑惑,喃喃脱口而出:“木雕?”
她有些好奇,怎么也想象不出沈约会慢条斯理做手工的样子来。
付五点头:“是啊,沈哥的爱好就是做木雕,简直栩栩如生,可像了!平时沈哥在屋子里,十有八九就是在雕木头。他偶尔会下山上镇子去,也是为了去拿托人送来的木料。”
“他说这木料别的人都挑不好,得他亲自挑选才是。”
萧夕颜倒是想起沈约身上的种种神秘之处,莫不是所谓的下山拿木料,也是个幌子?她抚着怀里的白兔皮毛,一时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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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出了山寨,径直驱马至镇子边的一片深林中。
密林之间,他牵马的脚步微顿,道:“可以出来了。”话音刚落,旋即从林木上跃下一个身形瘦小的人。
那人面巾覆脸,只露出眉眼,眉弓极高,眼窝深邃。他从那么高的树下跳下来,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轻得像一只燕子。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