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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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沈约的注视下,萧夕颜懵了半响,才一点点理解。他没有对他不耐,也不是嫌她麻烦……而是,见不得她这副性子罢了。他甚至是在教她生气。
萧夕颜只感觉自己十几年的从容不迫,好像在这个晚上好像全消失了干净。她的脑海里还是空荡荡的,一会儿才找到自己仿佛没有灵魂的声音:
“谢…谢谢你,沈约。”
“罢了。”
沈约又按了按眉骨。怎么还是一副生疏客气的样子。
谢字也不知听她说了几回。
沈约盯着她乌压压的头顶,眼里情绪流转,又道:“既然你要谢我,那总得有份谢礼吧。”
罢了,慢慢来吧。兔子逼不得。
沈约眼神暗转,薄唇轻轻一掀:“会唱歌么?”
萧夕颜平时会帮着付五择菜,许是因为山上独自清闲,偶尔也会轻轻吟曲。那几乎是她最为放松惬意的时刻。
却不知,何时被他听了去。
萧夕颜无言呐呐地看着他,可她又不会骗人,内心挣扎了几瞬。又想起他的笛音来,乐声勾起内心最深处的触动。
不知多久,她都已没在人前唱过,如同不见天日的秘密一般,久久地掩埋了起来。
如同破釜沉舟一般,才最终缓缓开口道:“会的。”
沈约漫不经心道:“那就唱一会儿给我听。”
他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了藤椅上,面色稍微松弛,也仿佛带了些从不示于人前的淡淡乏倦:“我睡不着。”
他表现得轻松,萧夕颜的压力似乎也少了几分。她在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藏身在月光也照不见的地方,深吸了几口气,才渐渐开口。
倒是没有辜负她天生的嗓子。
少女的面容模糊,可那曼妙的歌喉却让人不可忽略。她唱的是一首昔日温软轻缓的南朝小调,如潺潺流水,耿耿星河:
“梅花雪白柳叶黄,云雾四起月苍苍。”
“箭水泠泠漏刻长,挥玉指,拂罗裳,为君一奏《楚明光》……”
沈约慢慢阖上了眼睛。
她的歌声让他想起了北疆的夜空,与故里的月河。他陷入了久违的平静之中,甚至想起了母妃还在世之时。
萧夕颜慢慢地唱完了一首《明月歌》,心也静了下来。
她才发现自己指尖都是热的。
她已不知多久没有在人前展现过自己的歌喉。她的嗓音清绮,又天生含有一段娇妩绮软,与她清秀的容颜截然不同。也因如此,显得格外的清与甜。
她天生对笙乐敏感,因此,也惹出一段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来……
萧侯爷的后院里有一个从花楼里纳来的月姨娘,她本是花楼里的花魁。然而盛开得格外早的花,也谢得更早。美人渐渐色衰爱弛,萧侯爷很快就失了兴趣。
但月姨娘不争不抢,终日只在屋内摆弄她的那副古筝,抄写些乐谱。她膝下无子无女,靠入院后安分守己,对郑氏恭恭敬敬,倒也算过得与世无争。
萧夕颜生下来时,月姨娘已经失宠了好几年。
直到有一次萧夕颜途径她的屋外,小女孩的欢声笑语惊动了她。门被推开,萧夕颜惊讶地发现这里原来住着一个眉眼妖媚,嗓音格外动听的女人。
“你就是五娘子么?”她对她说。
后来,她给她端来甜饼与果子,温柔给她擦净了唇角,给她弹了一段曲子,又对满是好奇与兴趣的小娘子说,以后也可以找她来玩。
日复一日,月姨娘忍不住将自己此生所学声乐皆教给了她。
她是喜好声乐的,年轻时在南边出阁,也是一曲成名。后来才被家境还未彻底落魄的侯府世子讨了做妾。
可月姨娘教给萧夕颜的,都是些黄钟大吕,并非靡靡之音。
她是惜才之人,可恨自己出身,一身琴乐歌唱之技,到头也不过因身世而空费。见萧夕颜又生有一副好嗓子,月姨娘几乎是把萧夕颜当成自己继承衣钵的徒弟般悉心教导。
郑氏本不太管萧夕颜,也不知此事。
可直到有一次郑氏到萧夕颜的闺阁内,听见自己向来是以端庄要求的女儿竟然在练习歌喉,声如黄莺,也恣意得像只雀儿。
萧夕颜脸上的笑靥与柔妩的歌声,灼伤了郑氏的眼,也刺疼了她的耳。让她想起勾引侯爷的那些能歌善舞的女子来。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
郑氏查明此事,大怒。不仅禁了萧夕颜的足,让她罚抄十遍女诫女则,还勒令她今后再不许和月姨娘见面。
她果真再也没见过月姨娘。
“这就是,你的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