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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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之时,因侯府与纪家相距不远,萧夕颜与他有过几次照面。又因年纪相仿,几次偶遇后以书会友,有了书信往来。

    天麓书院中的夫子皆十分器重纪庭泽,故而青年时而也会将书院的书本古籍多携一份,与她观览。

    萧夕颜看向信上的“秋夕灯夜,可否一见”,眼底微凝。

    和光嬉笑着劝道:“娘子,自回来之后,您鲜少出门,面色倒没有初回来时那样好了。婢子去让筱竹给您准备那日的衣裳,您就同纪郎君出门好好逛逛,散散心罢——”

    萧夕颜想起那日对方清湛关心的双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夜色若水,华灯初上。

    柳树下的男子身穿月白衣衫,眉目清俊,脊背如竹孤且直。自萧夕颜认识他以来,他的身影总是很笔直。

    见她走来,纪庭泽眼底泛起笑意:“颜娘,你来了。”

    萧夕颜亦回以微微一笑:“子霈今日是休沐么?”

    “嗯,秋夕之节,夫子给我们放了假。”

    两人又一时无话,不知是否是因间隔了一段时间,许多话都沉淀了下来。萧夕颜只觉得再难寻回昔日闲谈时的轻松气氛。

    “子霈,无论如何,我还是要与你道一声谢。谢你愿意不远千里带我回来,以及这些时日的关照。”

    “我们二人之间,何必客气。”纪庭泽脑海浮现起那日少女迷惘的瞳孔,声音更轻了一些:“这些时日,你回府中可适应了一些?”

    萧夕颜与他缓缓地行入人群,置身于熙攘繁华之间,眼底却寂然:“如今我在府中的日子十分清静,也挺好的。”

    “只是,我时常会陷入一种空落的想象。仿佛这几个月来,只是做了场梦般。”萧夕颜垂着长睫,困惑道:“就像是王质入山砍柴,观仙人对弈……”

    “然而从山而归时,斧柯已烂,人事已非。”

    “我看着阿娘他们争议我的来去,喝着每日不变的药方。偶尔会有种茫然,仿佛这一生不过是被人摆布,一切都不真实。”

    而她也只不过随风裹挟的一片枯叶,却不知这风最终将她带往何方。

    纪庭泽眼底泛起心疼,密密麻麻,如针尖落刺:“夕颜,你切莫悲观,出身并非你所能选择。但总有什么,我们可以自己把握。”

    他的声音忽而温柔:“世上总会有心疼你的人。”

    少女不声不响,二人继续并肩同行。纪庭泽轻轻一笑,“你许久未叫我纪哥哥了。”又带过了话题:“明年我也将赴秋试了。”

    萧夕颜笑靥浅浅:“纪哥哥,愿你能一鸣惊人。”

    “借你吉言。”纪庭泽声色如玉温润。“夕颜,我也在心中许愿,愿你定能平平安安。”

    花灯之下,青年驻足而低眸,清浅的眼瞳映着湖光与月色,虔诚而认真。萧夕颜却愣了一下,仿佛此情此景,又是似曾相识的梦中。

    直至二人即将分离,她方回神过来。

    “不必再送我了,车夫就在桥对面巷中。我还想在此再看会儿花灯,子霈先回书院吧,错过门禁就不好了。”

    纪庭泽如觉被人看穿,轻咳一声,眼底闪过无可奈何的温柔笑意:

    “颜娘还是这般观察仔细,又善解人意。好,那我先走了。”

    萧夕颜微微一笑,目送他远行而去。女郎徐徐立于桥上,眺望流水。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桂花纷落于潺潺流水,水面倒映着月影,与女郎的婵娟人影儿。月色一点清辉,洒落眉间,更衬得美丽不可方物。

    金水桥外的湖面上栖着一只画船,一名倚翠偎红的襕袍男子不经意地回眸,忽看痴了,直呼道:“船家!船家!”

    “你看那桥上,可是姮娥降世、仙子下凡?”

    “客官说的奴听不懂,可那桥上不就是名普通的女郎么?”

    袁述满面醺红,不悦拂袖:“我说了,那就是仙女儿!船家,快快靠岸停泊,我要下船!”

    ……

    萧夕颜走入巷中,本应等待在此的车夫不知何时没了人影,只剩下空落落的马车。萧夕颜轻叹一声。

    巷中寂静,她索性徐徐沿原路往悬灯之处走去。

    却不料迎面经过的男子,不闪不避,忽横拦在了她的面前。此人似酒醉,隐隐灼热:“娘子夜安,天色已晚,不如我送你回去可好?不知娘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此人一身襕袍,腰悬玉带,正是才从靠岸船上匆匆赶来的袁述。

    萧夕颜轻蹙眉心:“多谢郎君,不必了。”

    她正欲避身而过,可不料那人却又执着一拦。

    袁述不肯放她离开,双眼放光道:“我遥遥见娘子临水而立,如空谷幽兰。袁某名述,字恢之,出身汝南袁氏,对娘子一见钟情。娘子可否予某一个机会?”

    萧夕颜心中有些惊怕,不由后退了两步:“这位郎君,我与你素不相识,你逾越了。”

    袁述却欲去抓她的手,痴缠不休:“娘子若是不肯给名姓,袁某就不能放你离开,啊——!”

    袁术疼得面目狰狞,只因不知从何处行来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手掌若铁钳,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

    对方的力道大得几乎能把骨头折断。

    “你碰她?”

    那人声色低沉,透出几重寒气。斗笠下只露出一截冷峻的下颔,线条犹如刀削斧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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