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来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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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哭了,那可是太丢人了。大宝搓揉着耳朵快步将圈椅挪到了无忧的对面,转身坐回圈椅,
“那个,还疼吗?”无忧闪动着杏眼,满脸的愧疚。
大宝摇摇头,耳朵虽然还疼着可心里却极为熨帖,本是他多想了,忧娘这种动不动就耍粗的野性子,怎能入了那世子的眼?那种人怕是只会心悦京中那群德才兼备的贵女吧,嗤,忧娘这种女人的好,怕是一辈子他也享用不到。
大宝原还蹙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唇角微翘,温着嗓音道:“忧娘,你还是想买一个小相公吗?”
无忧眨眨眼,这不是她一直的念想吗,大宝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些年来他貌似还是第一次深夜来她这,还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无忧压下了心中的疑惑,道:“是呢,这么些年一个人守着这酒肆终是孤零零的。”
大宝瞥眼瞧向地面上那抹跳动的烛影,低头掩去了面上的不安,道:“忧娘,你先莫要嫁人。”
无忧不语,她侧目望着少年人初显坚毅的额角,剑眉星目,鼻头不似谪仙的高挺却带着一抹如兰的雅致,如若生在大户人家,这孩子定是个翩翩俏公子吧,也会读书考举,大宝很是聪慧,说不准还会捧个探花回来,无忧静静的望向大宝,她与他相识也有九年了却从未听他提起过往事,大宝虽然流落市井,举止却颇为有礼,识文懂字,小小年纪更是行事滴水不漏,她也曾流落过市井,像大宝如此心思的乞儿,她还从未见过。
无忧收起眸光,起身站到大宝的身侧,她伸出手轻抚着大宝那头软发,暖声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大宝身形一愣,他目光复杂的抬起头,恰巧迎上无忧那清澈而毫无波澜的眸子,闪身躲开无忧的掌心,他扯出一抹笑,故作轻巧道:“你这女登徒子的名号早就在外了,除了那几个泼皮,谁还敢要你?”挥指按下无忧僵直在半空的手,他紧盯着无忧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忧娘,你觉着我俊俏么?”
“还未弱冠的青瓜蛋子,”无忧弯弯眼角,如实说着,“不过眉眼确实有俊俏相公的模样。”
紧绷的臂膀随着少女娇俏的话语而松落下来,大宝无声的呼了口气,他起身将无忧按回圈椅:“我也仅比你小了一岁而已,到你这却成了青瓜蛋子,”
大宝伸出指尖轻抚着无忧的满头青丝,绛红色的薄唇翕动低喃道:“以前心里难受的时候总会来你这吃些你做的饭食,你也总会这样轻抚我的头发,如今,我却已是高出你多半头了,”他展齿一笑,又道:“忧娘北疆你已待了这么些年,过些时日,我带你去江南看看如何?”
江南她不曾去过,却是早先听师父说起过,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倒是个富庶风流之所。北疆到江南旱路水路统共也该有个几千里,无忧默默掂量着自己的那些子私房,别说是两个人了就是只让大宝自己去,那点子银子做盘缠也未必是完全够用,她瞧着少年人光洁的下巴,道:“你今日怎么颇为古怪,还突然想起要去江南了?”
大宝道:“无事,只是今日收到了封信,原来的亲戚在江南落了脚,叫我过去投奔。”
无忧欢喜道:“那倒果真是个好事儿,一家人也本该团聚的。”她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着,好似一波湖水,“如今落了雪昆山谷口已是过不去了,你开了春再走成不成?到时我再多攒些银钱,与你做盘缠。”
“银钱的事你不必担心,你和我一同走。”
无忧扫了眼大宝,这小子平日里跟个铁公鸡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她暗想着,江南确实是个好去处,俊俏相公那么多。只是这北疆还有着大哥和酒肆,一时也不能放下,再说,她这么个黄花大闺女跟这个臭小子跑了算什么事儿啊。无忧扬起莹白的小脸,摇摇头道:“我还不能去,你先去寻到了亲戚写封信给我,江南人杰地灵,到时候你再寻个书院好好读书,说不准还能捧个探花郎回来。”
宝面色微怔,稍许,才心不在焉道大:“离开春还早,去江南的事日后再讲吧,”他收回指尖,“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安寝,天冷莫要出门送了。”
言罢,大步流星的出了门,无忧抬脚追上去,只见大宝一个鹞子翻身跳出了墙外,无忧被惊的呆楞了一瞬,这小子啥时候学了这么一手?怪不得出奇的大方一次,莫不是当了梁上君子要跑路吧。她揉揉眼,打个呵欠,算了算了,今儿晚了先睡觉,改天找这臭小子再好好谈谈就是的。
烛火熄灭后小院儿瞬时被暗夜所吞没,疆风阵阵吹过,院内除了窝棚里老黄牛偶尔反刍的嚼草声便真是万籁俱寂,想必小院儿的主人也是入睡了。大宝俯在墙角,绛唇轻抿,俊眸逐渐眯成了一条缝,冬夜的月芒洒在上面似毒蛇般闪着光,令人不寒而栗。他摸摸鼻头,躲了这么些年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冷冷的干笑一声,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疆风拂起他的衣角,猎猎的响着,大宝回眸深深的看了小院一眼,转身阔步离开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