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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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涯瞳孔放大,浅色虹膜仅余一线。这个请求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更好地扮演夫妻,他不该拒绝。陈亦岑离他太近,清亮的狐狸眼倒映着流光,忽明忽暗。亮起时,他的心脏也随之微微一颤;灯光转暗,微妙的失坠感将心脏往下拽,连着肋骨也隐隐发痛。
她的吐息扫过嘴唇,混着龙舌兰气息的清水百合香犹如勾人魔咒。鼓声砰砰,他凝视着,坠落着,挣扎着,最终,鼓手猛烈击锣——
“砰!”
宋涯僵硬地偏过脸,一个将落未落的吻擦过颊边。
灯光飞速掠过舞池,宛如此起彼伏的巨大叹息。陈亦岑滞在原地,嘴唇微张,急促的气息渐渐平静,随即,在宋涯看不见的阴影中,牵起嘲弄的笑。
她利落地起身,走下舞池,红裙掠过高脚凳如翩飞蝴蝶。
两对男女正在舞池角落歇息,她径直走到女士面前,招摇一笑:“小姐,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那女仔也不腼腆,搭上陈亦岑的手,与她旋转进舞池。
相隔不到半分钟,酒吧大门一阵轰响,熙熙攘攘的人声冲破门关,涌入内厅。是剧组大部队到了。
舞池被人的洪流冲垮,红裙一角闪了闪,瞬间淹没在各式衣裳之中。人□□汇又分开,重金属摇滚再度响起,主唱嘶哑的咆哮在每个角落横冲直撞。
偶尔掀起浪潮,人流错落有致地分开一条缝,就能让靠坐在吧台边上的宋涯看见飞扬的红裙与柔顺黑发。他一口一口喝着酒,灯光变化莫测,视线尽头那人也不可捉摸,时而沉湎如坠入梦乡的丫头,时而面带魅惑,踩着婀娜的狐步舞。
一次,人潮落下,他看见她脸上灿烂笑容,珍珠白的右臂攀在徐沨肩头。俊男靓女引入注目,不少舞得痴迷的人都变化舞步,以他们为中心旋转,宛如簇拥着莲心的涟漪。
光线太亮,她望着徐沨笑得太刺眼,直直扎进他眼底。
潮汛落下又起伏,当陈亦岑再一次瞥向吧台时,那里只剩一把空空如也的高脚凳,孤独转着圈。
徐沨凑近她耳边问“怎么了”,她淡淡移开视线,换回热烈笑容:“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舞过一轮,她和徐沨在角落的长沙发坐下,一人拿着一杯鸡尾特调。音响震耳欲聋,人群声音更吵,得耳朵贴着耳朵才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两束花都搁在吧台,陈亦岑含笑注视着放松乱舞的剧组前同事们,心里酸涩。
即便习惯告别,陷入死寂之前,人们总要寻欢作乐,用聚众狂欢来抵消无法排解的孤独感。
她若有所思,凑近徐沨耳边大声说:“你到时跟我们一起去香港吗?”
为了符合地理设定,柏森得去香港取景。
徐沨颔首,不知是否她的错觉,总觉得他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手,原本温和的眼神顿时一暗,像是不经意看见仇人。
他们二人算得上小半个同门,对彼此观察性的视线都很敏锐。察觉到陈亦岑态度上微妙的变化,徐沨立刻收回目光,语调与之前别无二致:“行程没有冲突,只要船次不取消,我肯定跟大家一块去。”
“就等你这一句,”她笑着抬高音调,否则完全被噪声盖过,“我打算笨鸟先飞,趁着还在船上和你多学几招,免得正式开拍了给柏森丢脸。”
这话虽是调侃,却的确有几分真心实意的顾虑。她毕竟非影视表演专业,剧场与荧幕的演技处理多少有点区别,何况一上来就要挑战一个难度极高的角色。
蓦地,徐沨在紫蓝交错的光束中注视她,脱口而出《浅水湾日落》中他饰演的男主角台词。
“今日天气好,什么时候回家?”
陈亦岑一愣,犹如被大浪砸了个跟头,突然直直落入《浅水湾》中。
(她醒来,站在人头攒动的大街,骄阳似火,蝉声喋喋不休。)
夜色如一潭死水,宋涯关好车门,靠着椅背微微垂头,仿佛暂时失去了一部分力气。半晌,才伸手按发动键。
(中环富丽堂皇,摩天大楼将阳光反射|入眼,她突然一阵头痛,眼前黑蒙蒙的,又有雪花闪烁,好像年久失修的电视。过了一会儿,她再次睁开眼,环顾四周,惶然地想:我要回家。)
酒吧人声嘈杂,狂欢仅此一夜。
stelvio驶上大路,宋涯盯着路况,唇线紧绷,握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如蜿蜒的蛇。
(她没有名字,没有来处,只知道要去浅水湾,有个名叫阿贤的青年在等她。阿贤是谁?她脑海中立即出现一张二十岁出头的脸庞。心下轰然:噢,这就是她的阿贤。)
红裙再度旋入舞池,陈亦岑与徐沨配合默契,明明她并不擅长跳舞,却不知是他配合的好,还是狐步舞不难,二人步调一致,在炫丽灯光中与众人逆行。
(机动车道上高悬着一块禁止逆行的标牌。她木然转开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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