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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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许星宁半哭半睡,明明累得不行,甚至连起身换间房都乏力,却始终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却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回溯到六年前,她初见沈从宴那年。
彼时,她将将十八,沈从宴也不过二十二的年纪。
这时距她拿金鼎影后才两年,期间她断断续续拍了三部戏,收视一部更甚一部,只有她挑剧本,没有剧本挑她的份,一时风头无两。
她却突然在这时提出想去国外念书,原因是倦了当下的圈子和生活,想暂退体验一种新的环境。
她自幼没有母亲,所以许建勋——也就是许父,宠她宠得厉害,打小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好比她喜欢演戏,便二话不说涉足影视业,自家公司参投的好资源,定会有人捧到她眼前。
这也是她被嘲靠爹的原因,好在她有几分天赋,悟性强又肯吃苦,后来星途坦荡,光芒加身,鲜花与掌声便渐渐盖过了不好的声音。
坏也坏在她的人生太过顺风顺水,以致她活得过于自我,别人求之不得的,她却没那么珍惜。
许父也斥她任性,却扛不住她撒娇耍横,没多久便妥协下来,前提是学校由他安排。
就这样,许星宁被送去了纽约。
许父嘴上说有个老友的儿子在那儿念书,待她过去能有个照应,实则担心她独自生活在外,更加无法无天,明着给她安了个人肉监视器。
那人就是沈从宴了。
飞机落地那天,他穿一身烟灰色棉质休闲装,显得随性而挺拔,和那张在校庆典礼上西装革履的照片给人感觉不太一样。
不过在人群中依然打眼。
许星宁心气儿高,一眼便瞧见了他,却戴上墨镜仰起头,高傲得像一只白天鹅,高调地走过他面前。
岂料人家压根儿没拿正眼瞧她。
“吭。”她咳了咳嗓子,倒回去几步,想了想又将墨镜勾下来一点,露出了半张脸。
依然毫无反应。
他没认出自己?不应该啊,别说父亲应该给他看过照片,就算没看过,好歹她在国内知名度也不小。
许星宁暗自腹诽,别是个脸盲。
“喂!”她索性取下墨镜,直直地站到沈从宴身前,才发现自己身量只及他下颌,“你就是沈伯伯的儿子沈从宴吗?”
沈从宴略低下头,淡淡扫了她一眼,“嗯”了声算作回应。
他反应平平,惹得小姑娘奓了毛,她反手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道:“我是许星宁啊。”
“那又如何?”沈从宴边说边提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许星宁吃了瘪,却没好意思当众自夸,说自己有多受欢迎,只能跟在沈从宴身后闷头走。
到底禁不住那样的沉默,她再次挑起话头:“你也在我们学院?”
她指的是纽约大学的提斯克艺术学院,问完没等人回答,又兀自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觉得怎么看他都不像搞艺术的。
“不是,”对方的回答不出她所料,但也显然没有多言的意思,沈从宴简短道:“我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的商学院。”
“哦。”商院啊,难怪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臭脸。
不过还好,许星宁松了口气,连同校都不是,彼此互不干涉,正合她意。
像是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下一秒,沈从宴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你来这里是念书的,演员也好,明星也罢,以前的身份最好忘干净。”
“受你父亲所托,我会定期跟导师了解你的学习情况。”
许星宁停下脚:“……”
那时她愤愤地看着沈从宴的背影,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让他拜倒在自己裙下。
梦境如同一帧帧幻灯片,眨眼间便换了场景。
那是在纽约生活了好一段时间后,她和同学结伴去酒吧,却被流里流气的街头青年上手调戏。她脾气向来不算好,又容易冲动,当即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对方头上砸去。
她自知闯了祸,乖乖地在警局等沈从宴来领。
谁知,当他办完繁琐的手续,恰巧撞上她和同伴咬耳朵:“他看着不近人情,其实人还不错,会帮我收拾烂摊子,而且生了副好皮囊,就算摆臭脸也很好看……”
两个女孩儿分享着秘密,心照不宣地“咯咯”发笑。
笑闹间,她突然感觉脊背一凉,转过头恰好撞进沈从宴幽邃的眼,仿若深不可测的海。
也不知她的话被听去了多少,许星宁讪笑一声,表情逐渐僵硬。
幻灯片又是一闪,跳到和他表白那天的画面。
她看似镇定自若,但只有自己知道,等他的回应时,她的紧张程度不亚于第一次上颁奖台。
当时沈从宴听完,眉头都没动一下,好整以暇地问:“你喜欢我?”
她点点头。
“喜欢我处处为你收拾烂摊子,还是这幅皮囊?”
许星宁“腾”地红了脸,看来那天在警局说的话,他是一字也不漏地听了去。
一瞬的慌乱后,她回过神,反而镇定下来,厚着脸皮道:“都喜欢,最最喜欢你这个人。”
“也喜欢我不近人情,动不动就臭脸?”
许星宁头一次觉得,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等她说什么,沈从宴接着道:“我不喜欢你任性骄纵,做事不经大脑,经常乱闯祸。”
他一条条列出她的缺点,许星宁紧咬着唇,原本淡粉的唇瓣都被咬得泛白。
她长这么大,几时被人这样数落过,泪水当即在眼眶里转圈圈,眼看就要兜不住。
“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替你收拾残局。”
就好像他也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