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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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而青寐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宋窈,就站在窗边,听完她们二人的对话之后,宋窈才轻手轻脚躺回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幸亏今天她中途醒来了,不然按照小喜那个性子,只怕她停药这事就瞒不住了。
不过她今日会突然醒来,还得益于沈怀璧。
今天歇午觉时,宋窈又梦见沈怀璧。不过这一次,沈怀璧不再是个只有模糊轮廓和腰间玉佩的人影了。这一次,宋窈看见了沈怀璧的脸。
眉眼温润,唇畔噙笑,是个如琢如磨的如匪君子。
他与她被围在众人中间,沈怀璧进退有度同周围人说话的同时,又眉眼温柔缱绻望着她。然后场景蓦的一转,宋窈梦见,她梳着妇人髻,靠在沈怀璧怀中的场景。
宋窈心口猛地一疼,继而就被惊醒了,然后便是她失手打碎茶盏,阴差阳错保住了自己停药的秘密,没有被青寐知道。
一念至此,宋窈又摸出了那枚白玉蓝穗玉佩。
原本她是打算要与顾甑说这件事的,但顾甑最近很忙,每日早出晚归的,而且有一次回来时,胳膊还受了伤。宋窈询问之下才得知,顾甑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伏击。
“只是伤了胳膊,没什么大碍。但那些人既是冲着我来的,这几日,你无要紧事,最好不要出门。”
宋窈当即便应了,但也因为这事,她便没将玉佩一事说给顾甑听。顾甑如今都已经这样了,宋窈不想让他再这件事劳心费神。毕竟不管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她不出顾家,那就谁也伤不到她。
而且经过顾甑受伤一事,宋窈猜测,是顾甑的仇敌知道她与沈怀璧从前的渊源,这才拿着沈怀璧的旧物,想借此引她出府,她才不上当呢!
之后,宋窈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却不想,自她停药之后,她脑子里,便逐渐陆续开始闪现过往的记忆片段了。
这次闪现最多的,却是顾甑。
准确的说,是她与顾甑从前的事。宋窈‘看见’过,小顾甑背着她在雪地里行走。也‘看见’过,衣衫洗的发白的顾甑被同窗欺辱,她挡在身前替她骂那些人的场景。她更‘看见’过,她亦步亦趋跟在顾甑身后,但顾甑始终都没回头看过她一眼的场景。
顾甑这段时间很忙,宋窈本想着,等他忙过这段时间,她好给他一个惊喜。
可渐渐的,她逐渐又‘看见’了沈怀璧。
她看见沈怀璧站在夜色里,眉眼黯然看着前方。也曾看见过沈怀璧一身喜服,眉眼缱绻的模样。再到今日,她竟然梦见自己绾着妇人髻,靠在沈怀璧怀中的场景。
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是梦,还是突然看见的场景,宋窈猜测,那都是她过往的记忆。
可她过往的记忆里,为什么她一个有夫之妇,靠在沈怀璧一个有妇之夫身上的场景?难道是她与沈怀璧在各自婚嫁后,两人之间不清不楚过?
但这个念头,只在宋窈脑海里盘旋过了一瞬间,就被宋窈否定了:不可能!她做不出那么寡廉鲜耻的事来!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可知道这段过往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青萝郡主,一个是顾甑。这几日她暂时无法出门,而青萝郡主在王府为邕王妃侍疾,也暂时来不了她这里。那么就只剩下顾甑了。
若在以前,宋窈遇事绝对第一个会找顾甑。
但这一刻,宋窈却犹豫了。
之前,她的脑海里,也曾闪现过记忆的碎片。但自从喝了这药之后,她就什么也想不起来。如今她偷偷停药了,记忆却在逐渐恢复。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顾甑并不想让她恢复记忆。
可是他们之间是夫妻,顾甑为什么不想让她恢复记忆呢?宋窈想不明白,但在意识到顾甑并不想让她恢复记忆这一点时,宋窈一颗心在夏日的午后不停往下坠。
没有什么,比你有朝一日,突然发现,自己全心信任的人,却在骗你时,更让人觉得戳心难过。
宋窈抱膝坐在床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事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等着。等着记忆完全恢复那一日,她所有的疑惑便都会有答案的。
可让宋窈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霓裳坊的女掌柜,竟然再度登了顾家门。
“上次府上的那批夏衣已经做好了,奴家拿来给夫人瞧瞧,夫人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奴家可以再帮夫人修改。”霓裳坊的女掌柜捧着宋窈的夏衣,笑的一团和气。
宋窈便知道,这女掌柜说是来送夏衣的,只怕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劳邱掌柜亲自跑这一趟了。”宋窈从桌边站起来,“既然邱掌柜亲自送来了,那我便试试好了,若是不合身,就劳烦邱掌柜帮我改改,这样邱掌柜就不必来回跑了。”
冬娘笑着应了,原本小喜是要打算跟着去服侍宋窈换衣的,却不想宋窈道:“小喜,我与邱掌柜有几句话要说,你去门口守着。”
“哦,好。”小喜乖乖站在了门边。
宋窈与冬娘一同进入了屏风后面,冬娘刚将手中的衣裙放下,脖颈蓦的一凉。
是宋窈用簪子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宋窈压低声音,她一面用金簪抵在冬娘的脖颈上,一面随时做好若自己不敌冬娘,便让小喜喊人的准备。
冬娘没想到,宋窈会这么做,她愣了愣,无奈道:“夫人,我家主人真的是沈怀璧。”
“你撒谎!沈家举家被流放,沈怀璧怎么可能会在盛京?又怎么可能会让你传讯于我?”宋窈握着金簪的手都在抖,但声音却强装镇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敢有半句谎言,我立刻便叫人了。”
“沈家遭顾甑构陷,举家被流放至沧州不假,可我家主人为了见夫人您,早已私自潜回了盛京。我家主人他……”
“你撒谎!”宋窈打断了冬娘的话,“流犯私自潜逃是连累家族的大罪,沈怀璧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而置他的族人于不顾?”
话至此处,宋窈已经确定,冬娘不是沈怀璧派来的人了,她当即转身,正要让小喜喊人时,情况陡然急转——
原本受制于她的冬娘,趁她欲喊人之际,一手夺了她的金簪,另外一只手迅捷捂住了她的嘴。
宋窈挣扎着,当即便要去推屏风制造动静,却不想,冬娘一句话,便让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见宋窈不挣扎了,冬娘这才又压低声音,飞快解释:“夫人,若我对您有歹心,早在第一次我来府里为您量衣时,便对您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宋窈还是不说话,也不挣扎。
冬娘一时拿不住宋窈的想法,只得再道:“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天打五雷轰。”说完,冬娘这才慢慢松开捂住宋窈的手。
宋窈转过身,目光空洞看着她:“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夫人,我家主人沈怀璧,才是您的夫君。”冬娘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又飞快道,“你们成婚一事,上京人尽皆知。若您不信,您大可出府去找人询问。”
冬娘这话说的笃定,宋窈脑袋里突然嗡的响了一声,她整个身子也跟着猛地晃了晃,冬娘忙一把扶住她:“夫人!”
在门口守着的小喜听到动静忙跑过来:“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宋窈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冬娘做主将宋窈扶去窗边歇息,又让小喜去请大夫。
“对对对,请大夫请大夫。”小喜正要去,却被宋窈拦住了。
宋窈面上惨淡的没有半分血色,她有气无力道:“不必了,我只是有些头晕,坐一会儿就好了。”
小喜在旁边守了宋窈一眼,见宋窈逐渐缓过来之后,一颗吊起的心这才放下。
傍晚顾甑回府时,成茂便将宋窈午后头晕一事同顾甑说了,顾甑当即便让人请了大夫来。
大夫为宋窈诊过脉之后,答道:“夫人还是气血两虚,老朽这便去为夫人看方子。”
“又开方子?我自醒来之后,日日在喝你开的药,却总不见好!你如今竟然还要给我开方子!庸医!你走!你给我走!”宋窈原本恹恹靠在软枕上的,听到大夫这话,瞬间便动怒了。
那大夫也是满腔的委屈,他虽是大夫,但宋窈吃药与否,却不是他能做得了主。
“好,我这便让他走。”顾甑抬手将宋窈揽进怀中,一面安抚宋窈,一面抬眸冰冷扫了那大夫一眼。
那大夫哆嗦着退下了。
顾甑安抚着宋窈的同时,又让人重新请了太医来。
这次太医说的话,同那大夫说的一样,也说宋窈气血两虚,需要开方子补一补。顾甑应了,让人带太医出去开药方。
那太医拱手正要出去时,顾甑怀中的宋窈冷不丁问了一句:“大夫,我这气血两虚,可是跟我久坐少动有关?”
“有一定的关系。”太医如实道,“夫人平日里可多走一走,于身心都有益。”
“好,有劳了。”宋窈客气冲那大夫道了谢。
小喜和青寐也与那大夫一道走了,将独处的空间留给顾甑和宋窈。
顾甑冲宋窈道歉:“窈窈,是我不好,我这段时间忙于公务,疏忽你了。”
“没事。”宋窈靠在软枕上,闭着眼睛,一副疲累至极不想说话的模样。
不是宋窈不想说话,而是她不知道,她该同顾甑说什么。
她刚醒来时,顾甑说,她是他的夫君,她便信以为真了。可如今,突然又窜出来一个人,言之凿凿说,沈怀璧才是她的夫君,还说她与沈怀璧成婚一事,盛京人尽皆知,若她不信,可以随便出府找个人问问。
过往的记忆又零零散散的,宋窈一时不知道,她该相信谁?
正浑浑噩噩时,宋窈蓦的又闻到了熟悉的药味。
宋窈睁开眼睛,就看见顾甑手中端着药碗:“来,窈窈,该喝药了。”
“不是换大夫了么,为何这药闻着,还是我先前喝的那个?”
“药味都相差无几的,这是陈太医开的药,青寐亲自煎的。”顾甑说着,舀了一勺送到宋窈唇畔。
宋窈看了看汤药,又看了看顾甑,最后张嘴将那药喝了。
这药不但闻着跟她之前吃的药很像,就连喝起来的味道也一模一样,但宋窈垂下眼睫,还是一勺接一勺的喝完了。
顾甑还有些奇怪,今日宋窈喝药怎么这么乖。却不想,前脚宋窈刚喝完药,后脚便同他道:“夫君,我明日想去趟佛寺。”
“好,我陪你去。”顾甑知道,宋窈乖乖喝药,就是为了这个。
却不想,宋窈拒绝了:“不带你,我自己去。”
“为什么?最近外面很乱,我之前已经受过伤了,窈窈,你……”
顾甑没说话,就被宋窈打断了:“你生辰快到了,我想给你个惊喜。你若去了,就不叫惊喜了。”
顾甑愣了愣。从前的宋窈,最喜欢弄这些惊喜了。那时候的他,对这些总是不屑一顾。
可直到宋窈彻底消失在她的身边时,顾甑才发现,自己有多怀念这些。如今宋窈既然说想给他个惊喜,顾甑犹豫片刻,便答应了宋窈去佛寺一事。
并且在宋窈还没去之前,顾甑就已经开始心生期待宋窈所说的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