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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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把段家公子的尸体处理了,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人能安心地回房休息,江限在院中生了把火,自己仰坐在槐树树杈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院外的情景,徐商羽和连宋则围坐在火堆旁。

    徐商羽干坐着无聊,没话找话道:“前辈说来这里是为寻找故人遗物,找到了吗?”

    此言一出,连宋望向槐树的目光一滞,连带着闭目养神的江限都顿了顿。

    张宴归什么都没教会徐商羽,唯有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得了真传。

    江限脑中乱作一团,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先前他根骨绝佳,未及弱冠便悟得莲花剑心,能到此境界者无几,莲花剑痕识别度又高,小辈可能不识得,但要是让仙盟的同辈瞧见了又是免不了麻烦,所以从清河到丹阳他一直以符修的身份行事。

    刚才斩杀半妖的时候实在情急,不然他绝不可能拔出剑来。

    徐商羽隔得远或许没看到,但连宋一定是瞧见了,当年之事他要说不介怀肯定是假的,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势单力薄,修为尽失,要是这人再来那么一遭,小命休矣!

    新魔降生,必定会轰动仙盟,尤其是负苍雪,同为狼族,长生使不可能感觉不到本族族内魔化,必得往丹阳一趟。

    待到那时形势对他更加不利,不如趁现在找机会离开,免得到时候被仙盟几家围攻。

    江限瞥了瞥自己那个不太聪明的师侄,好歹有定南阙罩着,只要他不离开这个院子就能等到仙盟的救援。

    “还没有。”连宋堪堪收回视线答道。

    南安词还在家祠暗室中。

    江限曲着腿微微松了一口气。

    二人有问有答,间杂着一些修真界的趣事,徐商羽在山上关得久了也没人跟他讲过这些,觉得甚是有趣,不知何时已至午夜。

    系统:【你老相好挺了解你啊,交情不浅。】

    江限侧首瞥了他一眼,刚巧对上连宋的视线:【不是交情,是纠纷。】

    江限听着两个人在树下谈论自己感觉格外别扭,尤其是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少年抱着长剑,火光映在他的眼底多了几分稚气:“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连宋表情空白一瞬,垂眸用手中的木棍扒了扒火堆道:“他曾救过我一命,后来我做了一件很对不住他的事,是我负他。”

    他以为江限不会在意,自己也不会在意,没想到江限是真的不在意,他却被困在其中数十年,日日煎熬,直到那人身陨,也是那一年他的无情道碎了……

    年少心动,当时以为的肆意洒脱,最后却成了一生中最深的执念。

    待连家在仙盟中站稳脚步,他就把基业全数交还给了连齐,自己云游四方,寻找南安词的下落。

    徐商羽也不言语了,整个院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系统幽幽来了一句:【他不会是给你带绿帽子了吧?】

    江限叹了一口气:【他那时身受重伤,暂时寄身在万灯楼,我帮他解决了几个刺客,没想到这人转身就带着那几个人的尸体去仙盟告我的状,那几个人确实是我亲自动的手,辩无可辩。】

    现在想来,那几个刺客应该就是连家自己的人。

    江限曾经真的把连宋当做过朋友。

    系统啧啧道:【仙盟水真深。】

    霜寒露重,三人各怀心事,忽而门外又传来一阵拍门声。

    徐商羽不耐烦地起身,道:“怎么还没完了!”

    江限掰了一根树杈,砸到徐商羽脚边:“别去,门外是血尸。”

    徐商羽忙刹住车,过了好一会门外的声音才消停下来,徐商羽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门口果然积了一小滩血迹,还有一些血在顺着木门往下滴。

    方才他们动静不小,血尸迟早顺着味找过来,血尸这种邪物棘手得很,若是一只两只还好应付,也不知段九方到底炼了多少这种东西。

    他们三人尚且如此狼狈,也不知道诩赧怎么样了?

    事不宜迟,他若要走,就要赶在仙盟来人之前把诩赧和南安词带走。

    掐算着时辰已经快要卯时,天空依然像是蒙了一层灰雾一般,东方隐约有一丝透亮。

    天亮之后,低级魔物会大量减少,虽然危险但并非无胜算。

    待二人回房歇息后,江限在自己房间留了一张留音符,悄悄把小院的封印强化一遍,还在四角埋下隐息符箓,只要他们不离开这里就一定可以撑到仙盟的救援。

    一切准备妥当,江限飞掠出墙,天空还是遮着一层黑雾,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样。

    他一路小心隐藏自己的气息,幸而在幻境中他已经把段府的路摸了个门清,一夜过去,段府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爬满了青苔和蘑菇,原本是小路的地方突兀地生长许多高大的树木,这些植物无一例外都萦绕着灰蒙蒙的魔息。

    路过花园的时候,宴席的酒盏还未撤下,园子里横着许多宾客的尸体,脸色铁青,血肉已经被吸食尽了,只剩下紧紧贴着骨头的皮肤。

    在此之前一个疑惑一直萦绕在江限心头,他们离开的时候连宋已经打开石门,为什么没有取到南安词?还有之前在幻境中,徐商羽在家祠外等了半个时辰却没有和连宋碰面,是什么阻碍了他?

    现在答案已经很清晰了,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乌立圣女便入魔了,连宋不得不从石阶上退出去,一路杀到他们所在的小院。

    ——那时候,段府已经几乎没有活人了。

    而他们因为住的地方比较偏远而暂时躲过一劫。

    江限在路边捡到一把长刀,勉强能用,随便找了个绑带系在背后,方便取用。

    算起来,日出已经有好一会了,段府里还是一派灰蒙蒙的景象,能见度很低,还要躲避时不时冒出来带有魔息的植物,江限这一路上走得不算平坦,到达家祠的时候,远远看到有一只血尸在门前晃悠。

    血尸,生前被献祭,死后成为邪神的奴隶,其制作过程异常残忍,剥皮敲骨,皮囊包裹血肉,骨架支撑身体,除去二者血肉便不受束缚,可以肆意变化形状,这也是血尸最难对付的地方。

    江限耐心地等了一会,它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本不想主动出击,但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暴露的气息就可能引来更多的血尸。

    那血尸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噜声,转眼间,血肉融化成一团血迹,很快就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影子。

    这是,走了?

    还来不及松口气,这时候一声“咕噜”声从头顶传来,像是轻笑,随即一股腥臭味从背后袭来,江限转身的同时抽出长刀。

    果然!那血尸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五官模糊不清,只勉强能看到凸出来的眼珠,猩红的血肉表面糊了一层青黑色的筋脉。

    江限一刀狠狠地劈在血尸身上,没有骨架和皮囊的支撑,血尸可以任意变化形状,这一刀砍得很结实,血尸澄时不动弹了,下一刻,江限瞳孔骤然一缩——血液混着颗粒般的碎肉随刀而上,缓缓向他流动而来。

    它这是在寻找躯壳?!

    决不能被这些血肉侵蚀!

    江限抽刀疾退,刀尖上的碎肉和着血珠一齐被甩到了附近的树上,接着这些污秽像是长在树上一样,江限脑中灵光一闪,在血尸再度袭来之际,江限飞身向前,三两步踏翻面前的血尸,随即将其身首分离。

    下一刻,血尸身首再度融合成一体,口中咕噜声不停,像只刚出柙的野兽一般。

    江限眸中寒光一闪,向身侧的奔去,这一片狭|小的空地长了十多株参天大树,不过一瞬已经无处可逃,血尸慢慢逼近,口中的咕噜声越发兴奋。

    江限不躲不闪,任由血尸急不可待地向前扑去,待其上前,江限翻身踏过它的头顶,衣角划出凌厉的弧度,血尸一头装上面前二人环抱粗的大树,身上的碎肉混着血液延着树干而上,瞬间铁青色的树干被腥红的碎肉糊满,近看来还能隐隐看到嗡嗡流动的血肉。

    江限轻飘飘地落在树前,血尸没有支撑,一旦攀附到活物就很难剥离,方才它延刀尖而上明显是想把他当做攀附的躯壳。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火符箓贴到树上,嘴里念着罪过,一边把姜黄色的符纸贴到树上,木生火,树干一点即着,夹带着焦糊味,火光冲天。

    江限简单地做了个超度,转身向家祠走去。

    石室还是像幻境中一般湿冷,这里的情况比起之前还要糟糕,小妖们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深黄色的腐水流的到处都是。

    活水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一方黑色的水池出现在面前,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涟漪。

    江限从袖中拿出刚才在宴席上带出来的果子,用水来回冲洗好多遍才轻轻放到池中,还没有把手抽出来就感觉手心被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轻触一下。

    “哗啦”,有着墨蓝色头发的小鲛人钻出水面,湛蓝色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江限拿出两枚钱币摆在池沿上。

    “你是来接我走的吗?”小鲛人捧着他的手,满脸期待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小鲛人围着他游了两圈,笑嘻嘻地说道:“因为我经常梦到主人啊。”

    “我来接你离开,”江限把一个护身符挂到诩赧白嫩的脖颈上,“但是在走之前,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小鲛人脸色白了白,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现在外面很危险,但是我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比起外面要安全,如果你要跟我走的话可能会受伤,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可能死在外面,留在这里会有人来救你,我会给你留一道法阵,保你无忧。”

    只是仙盟会怎么处理这只小鲛人还未知,仙盟排外性极强,诩赧去到仙盟未必有跟着自己自由。

    江限把利害都挑明了,然后让小鲛人自己做选择:“你是想留下,还是继续跟我走?”

    小鲛人松了口气,看着主人那么严肃他还以为自己马上要变成生鱼片了呢。

    “那主人能保证我们死在一起吗?我想和主人在一起,死在一起都可以。”

    他的表情认真,语气却和谈论天气一般,好像生死还不如一场雨来得重要。

    江限扯了扯嘴角,一时间哭笑不得,扶额道:“我们还是很有可能会活着走出去的。”

    小鲛人原地欢呼:“那诩赧就要和主人活着在一起!”

    江限拿了南安词,诩赧不到三百岁,还没化出双腿不能行走,江限把诩赧放到储物袋中背到肩上,临走时,江限往石室里丢了个火符箓,熊熊烈火拔地而起,其中的怨灵也终于得到超度。

    一路上小鲛人都显得兴奋异常,就连冗长的石阶都能吸引他的注意。

    外面的光线并不强烈,天空还是那副灰蒙蒙的样子,但对于长期在地下的诩赧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刺激了,江限拍拍他的头,劝他先在储物袋中睡一会,等眼睛适应了再出来玩。

    小鲛人抱抱他的脖子,依依不舍地钻回储物袋中。

    地上的情况比之前还要糟糕,天色更加阴沉,明明是正午的时辰却几乎与日暮无异,还有那些糟心的植物不仅数目增加了,体积也比之前更大了,简直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

    路上的青石板被拱出来的虬劲树枝翘得老高,目力所及之处几乎长满青苔,段府之前的奢靡悉数不见,单看眼前的景象还以为误入荒山深林。

    段府修盖得就像是聚阴驻邪阵一般,邪祟一时半会跑不出去,里面的人也难以出来,想要离开只能破门而出。

    江限只知道家祠在最北方,段府的正门在南,东西似乎还有两个偏门,不知道具体位置,贸然前去,风险太大,江限权衡片刻,决定走最稳妥的南门。

    有了南安词的加持,江限这一路上还算顺利,走到一半,发现树木的数量越来越多,几乎无处下脚,有些树木上面还长出滑溜溜的藤蔓,把原来的道路都遮蔽了,江限走好久才发现是在原地转圈。

    眼前的道路开始变形,江限暗道不妙,用刀刃在左臂上划了一刀,视野才重新清晰起来,树木丛生,魔息致幻,要抓紧时间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江限从迷林中绕出来,眼前的视野忽然开朗,江限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布局似乎有些熟悉,看到石碑上的字后便明了了——这里是东园,他曾在幻境中来到过这里。

    这里好像并没有受魔息的侵扰,还是之前幻境中的样子。

    江限在石碑前犹豫片刻,他又一股强烈的预感,或许整个段府的秘密就在其中。

    正出神,忽闻一阵怒骂声其间还夹着剑气击偏的声响。

    “这狗东西怎么只可着小爷一个人追啊?!”

    是徐商羽。

    江限想宰了他的心都有了,心道说了不让出来,这讨债鬼怎么还是出来了!

    ---

    徐商羽也是想把江限宰了,南安词就他|妈那么重要?非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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