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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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了杜怀信先前升起的震撼,再怎么妖孽,也才不过是个还未成年的少年,骨子里头还是爱玩爱闹的。许是杜怀信的目光在那堆玩乐之物上停留太久,李世民敏锐察觉到了这点。
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大大方方介绍:“这把琵琶,是阿耶赠我的十四岁生辰礼。”
“阿耶的琵琶弹得可好了,我弹琵琶的本事是阿耶手把手教的,日后若有闲暇,我弹给你听。”
一说起李渊,李世民眼睛都亮了许多,口气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炫耀和依赖。
“至于其他这些,阿耶虽嘴上说我不学好,可我分明就看到过,他也是玩这些的,”
李世民拍拍杜怀信肩膀,凑近了笑道:“你要是不会,我教你。”
“我可厉害了,日后带你出门,看我怎么把那些只会吹嘘的家伙打趴下。”
当未来上司表明亲近时,该怎么做?
“好啊,都听二郎的。”
杜怀信没有犹豫,回以哥俩好的笑容。
光提供能力价值是不够的,情绪价值也是极为重要的。
他运气不错,穿越的时间点里,李世民还未弱冠,李家也未起兵,这个时候亲近李世民不是件难事。
当然,杜怀信也没有傻到光靠演戏去欺骗李世民。
真心换真心,向来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更何况,李世民待他挑不出半点不好,他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但属于现代人的警惕与冷漠也是刻在骨子里的,短时间内,杜怀信没法交付全部信任。
“嗯,龙门的叛乱一事你应当知晓吧?”
“此次叫你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可愿随我一道,同阿耶去往龙门平叛?”
杜怀信的心砰砰直跳,敏锐地察觉到机会来了。
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去往龙门平叛乱就是一场考察。
尽管清楚,以他们二人的年纪上前线是不现实的。
但能亲历战场,观察古代是如何打仗的,这对于目前只有理论的杜怀信来说,是难能可贵的经验。
至于直面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他的心理能否承受,既然已经决定走武将的路,他就没打算退缩。
好好活下去,是他目前唯一的目标,他没有时间去矫情纠结其他。
“怀信领命。”
杜怀信躬身行礼,一双眸子透着坚定。
他不会让李世民失望。
他也绝不允许自己让李世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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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县外,主帅营帐。
毋端儿烦躁地听着手下念着讨他的檄文。
通篇的之乎者也,他都听不懂,只晓得是骂他的。
“停停停,念这些酸学子的东西有屁用?”
“俺叫你打听,是打听这些老匹夫来骂俺的吗?”
“这次又是哪个官来打俺?”
位于下首的人一哽,山羊胡子一抖一抖,谁叫他是为数不多识字念书的人,不然他才不来干这苦差事。
“听说是唐国公,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奉上头旨意而来。”
“砰”地一声,桌子被重重一锤,毋端儿激动地嚷嚷起来:“又是那个狗贼!”
“要不是他,俺兄弟家人会那么憋屈地死吗?”
“看来那劳什子唐什么公也是跟那狗贼一路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打俺!”
“主帅莫急,听闻那唐国公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河东那块的叛乱就是他压下去的,如今他既来了也要早做打算。”
山羊胡子眸子一黯,要不是世道艰难,谁又想起兵造反呢?
能跟着毋端儿的人,不是家破人亡就是走投无路,这些士兵加起来,估摸都凑不出几对耶娘。
他的阿耶阿娘不也是,死在了修龙船的途中,他幸运找到了耶娘的尸体,却还不如没有看见!
那下半身被水生生泡烂,他找到时,早已生了白虫,发臭发烂,叫他生生哭到了呕血的地步。
“不提这些晦气玩意儿,前几日抢的粮呢?都分给大家了吗?不许给俺私吞!”毋端儿摆摆手,顺势将唐国公丢到脑后。
反正来打他的官都好几个了,他们这帮子装备破烂的农民兵,好活一天是一天,还是眼前的吃饭问题最重要。
“都分下去了,主帅放心。”
“那就好,还杵着做什么?还不滚去练兵!”
山羊胡子刚有了点的感动立马消失不见,苦兮兮地领命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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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公前往平乱的消息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如一颗石子投入湖水,涟漪还未泛开,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
近在龙门的毋端儿没当回事,远在河北的魏刀儿与窦建德更是没空关注。
自于上谷随王须拔起事,魏刀儿很快便崭露头角,不论是军事还是收服臣下之心方面,他做得向来只有比王须拔出色。
军心早已偏移,魏刀儿不是没有察觉到王须拔复杂又嫉恨的目光,但那又如何?
他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一句,若是无他魏刀儿,王须拔根本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整个河北,唯一能让他忌惮的,莫过高鸡泊的窦建德。
其人虽只是高士达手下的司兵,但他贤名远扬,体恤下属同甘共苦,什么好词都能往他头上套。
以己度人,魏刀儿不认为窦建德甘愿屈居人下。
现在还没有什么,但迟早有一天会碰上的,一个河北,岂能容忍两个王?
当今天子倒行逆施,荒淫无道,民生多艰,致使天怒人怨,反叛的烽火各处皆起。
不论是于魏刀儿还是窦建德,这都是一个可以去争一争的时代。
窦建德目前不过小小司兵,魏刀儿不过一亚帅耳。
未来如何,不过四个字,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