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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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打量李世民,暗暗蹙眉。这瞧着唇红齿白的,看衣物气质也是富贵人家的打扮,莫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想着来捉弄人?
如真是如此,那这个二郎可打错了算盘,他向来不怕得罪人,做事多凭拳头,连律法都不知犯了多少回。
思及此,段志玄一边提防,又忍不住轻蔑:“你就是二郎?邀我你段耶耶干甚?”
“还多带个人?”
段志玄扫过杜怀信,这话里的意思,简直是明晃晃在讥笑李世民胆小,还得多带一人保护。
李世民挑眉,没被这拙劣的激将法气到,反而似笑非笑道:“废话这么多作甚,只我同你打一架不就行了。”
“怀信是来做个见证的,省得你事后不认账。”
“哦——”
李世民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刻意延长音调,歪头与段志玄对视:“如此粗糙的激将法,怎么,原你是不敢吗?”
这话轻飘飘的,语气亦无波无澜,甚至其嘴角还挂着一抹明晃晃的笑意,段志玄几乎是一瞬间就生了怒意。
明明知道这不过也是激将法,但配合这“二郎”的神态动作,嘲讽力度不知比他大了多少。
反正除了个什么“怀信”,这附近左右无人,段志玄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瞬间就与李世民厮打起来。
段志玄的力气很大,打架很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大开大合,招招都是冲着对手面门去的。
李世民则截然不同。
他不慌不忙地且战且退,并没有着急出手反击,而是一边周旋,一边冷静地观察段志玄的破绽。
是人就会犯错。
何况段志玄先前还被他激怒,如今又一直找不到机会攻破他的防御,想必,他会更加恼火。
果不其然,段志玄的心理已渐渐生了烦躁,手下动作越来越快。
这个滑不溜秋的小子,只会躲着算什么本事!
李世民佯装不支,一步一步朝后退去,平静的面容似被打破,大有力尽不敌的趋势。
啧啧啧,在一旁的杜怀信看得津津有味。
别说,李世民这家伙演起戏来,险些连他都要骗过了。
要不是看到李世民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他决计想不到,段志玄这个练家子,居然从头到尾都被李世民牵着鼻子走。
破绽,找到了。
李世民狡黠一笑,刹那间,局势翻转。
等李世民迅猛如箭般窜近段志玄时,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逼到角落,左右早已无路可逃。
段志玄心一紧,身体快过脑子,拼着以伤换伤的心思,狠狠冲李世民腰腹处砸去。
触手柔软,没打空。
可还不等段志玄松一口气,自下身处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他一个踉跄,眼前一阵翻天覆地。
再回神时,整个人已被李世民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世民因为打斗,面色红润非常,胸膛微微起伏,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没入颈间,溅落衣袍。
李世民右臂一横,死死勒着他的脖颈,让他的眼前一阵发白。
“兵者,诡道也。”
“你输了,服不服?”
得意欢快的声音钻入耳内,可恶…居然一直被骗了。
段志玄费力地眨着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才不服,使诈谁不会?
段志玄故意放慢了抵抗,实则双腿早已暗中蓄力,见着李世民得意洋洋的笑脸,猛得曲膝一击,想要暴起脱身。
谁知李世民不闪不躲,硬生生接下这一击,段志玄只听得身上传来一声闷哼,压在他身上的力道骤然变大,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服不服?”
居然生生抗了他一腿,以伤换攻,这样的果决,段志玄丧气,是他输了。
“二郎!”
看着面色一瞬苍白的李世民,杜怀信心头一跳,冲到二人僵持处,想也不想就要将他拉起。
“等等,”李世民冲杜怀信安抚地眨眼,转而居高临下打量段志玄,浑身气势一变,拿出了战场上的狠劲,再次开口:“你输了,还不服吗?”
明明勒着他的手臂都因受伤而颤抖,却还是咬着他不放。
段志玄心绪复杂,费力地点点脑袋。
“早点认输不就可以了?”
李世民起身轻声嘀咕,下意识想拉地上的段志玄一把,却只觉腰侧一痛,将将摔倒之际一双手支撑住了他。
杜怀信没好气的将人扶好站稳,沉着张脸拽起段志玄。
他不好冲李世民发火,一腔不满只好尽数倒在段志玄身上。
段志玄被拽得差点摔了个趔趄,但毫不在意。
毕竟他都把人朋友打伤了,也不指望别人的好脸色。
“我观你的招式,处处透着凌厉,皆是冲着一击毙之去的,没什么花样,这种风格倒像是军中出来的。”
李世民曲起指节,虚空轻叩,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我为何要告诉你?”段志玄仰仰下颌,给李世民展示自己脖颈处的勒痕。
意思很明显,伤还在呢,就想指望俩人友好交谈?
“段郎君说笑了,”李世民摆摆手,“我原只是想当个老大,可方才与你打过一架,才觉段郎君为人疏狂意气。”
“你我二人斗架,本就该以全力对之,若我有留手,岂非是对你的轻视?反之,你亦如此。”
“更何况怀信对你颇为不愤,你却没有与之计较,足见你是念着伤了我,有了愧疚,可见你本性正直。”
“段郎君如此为人,又岂会计较打斗中的区区小伤?”
段志玄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同时因着被夸,内心又隐秘生出些欣喜。
不得不说,这个二郎将他的心理拿捏得极准,于是没好气道:“皇帝一征辽东时,我曾应募从征。”
杜怀信几乎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冬日的街道本就少人,此时附近更是一人都无。
自上次雁门归来,杜怀信就隐隐察觉到了李世民的改变,更准确地说,是志向的改变。
恐怕自那之后,李世民便有了起兵反隋的念头。
午后虽有阳光,却半点撒不进地处幽深的巷子,段志玄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只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散落空中,顺着耳畔直入心头。
“段郎君分明有报国之心、卫霍之志,缘何如今无所作为,竟成了个无赖之徒?”